也不知道裴徊光从哪里学来的,用了一种罕见轻薄蓑纱和软纸搭着,将整个养着荔枝房间罩起来,使得整个屋子都暖热如夏。纵使沈茴这样偏爱温暖人,进了那间房,也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弄得有些不适。
顺岁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掌印可宝贵这荔枝。今儿个就是亲自挑肥料去了。”
沈茴退出去,往楼上书阁去。她纤细手指抚划过墙面,一如曾经。
进了裴徊光书阁,发现这里布置有了改动,而且还隐隐弥漫着一股有些熟悉『药』味儿。沈茴没怎么在意,悠闲地去翻书橱里书册,随意拿起一本无甚兴趣,放回去,再取一本。
几次之后,沈茴发现了不对劲。
她快步去别的书架查看。
一个挨着一个的书架上堆满书籍,整个书阁摆着万余卷书册。
竟,都是医书。
沈茴立在林立书架间,呆立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朝书阁中唯一没有变动的白玉长案走过去。
白玉长案上,摊着些『药』方。
沈茴一张一张过去,她伸出的手,僵在那里。
长案上百余张『药』方,都是她从小到大吃过『药』。有些『药』方有了年岁,纸张发白。沈茴拿起一张拼粘起来的『药』方。她记得是她四五岁时唯一一次任『性』不想吃『药』,捣蛋般将大夫开『药』方撕了。母亲抱着她轻哄,哥哥将『药』方拼起来粘在一页纸上,却不知怎么遗失了一角。哥哥无奈,只好再去寻大夫写一遍『药』方。
如今,那张拼接『药』方躺在这里,缺的那一角也被补上,是裴徊光字迹。
他是如何将些『药』方都寻来的……
身后的脚步声将沈茴的思绪拉回来。
第199章 第199章骨坠
她轻轻转身,靠着身后的白玉长案,望向逐渐走近裴徊光。
裴徊光抬抬眼瞥她,阴阳怪气:“啧,稀客啊。”
沈茴将手中的那张『药』方放下,她歪头含笑,说:“哀家想来哪里就来哪里。”
裴徊光走
到沈茴面前,手掌握住沈茴纤细腰身,微微用力往上一抬,就让沈茴坐在她身后的白玉长案上。他俯身,双手压在沈茴腰侧案面,凑近沈茴的脸,低沉语调已换了寻常语气:“怎么过来了?”
“想来找书读。”沈茴实话实说。
裴徊光“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说:“原先书没什么用处都扔了。想看什么书?”
沈茴望着他眼睛,没吭声。
裴徊光便又道:“无妨。原本的万卷书都在咱家脑子里,想找哪本书,咱家背给你听。”
沈茴已经完全不想看什么闲书了。她还是没吭声,偏过头,将自己脸往裴徊光面前送了送,索要他亲吻。
裴徊光『摸』『摸』她头,用温柔浅琢般的吻哄着她。他吻有很多种,温柔时总是这般慢条斯理,细水长流。
沈茴慢慢合上眼,去感受一刻他给予柔情蜜语,又去深深感受藏在岁月静好的温柔下,疯狂般的卷卷深爱。慢慢地,她开始用裴徊光方式温柔回吻,又渐觉不够,温柔亲吻变得深缱又用力。
坐在白玉长案上她,身子往前挪了挪,细软的腿牢牢勾着裴徊光,用力地更靠近他。沈茴抬起手臂,去勾裴徊光脖子,软纱宽袖滑落,『露』出她皙白的小臂。随着她的动作,她腕上『药』木珠蹭在裴徊光颈侧。
那个俞湛花费心思用制好『药』浸了半年的木珠手串。
裴徊光动作忽然停下来。
忽然的停顿,让沈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眼睫颤了颤,半睁开眼,见到近在咫尺裴怀光偏过脸,视线落在她腕上『药』木珠手串上。
下一刻,裴徊光忽然擒住沈茴的手腕,冷眼将那条手串从沈茴腕上撸下来,握在掌中用力一握。当他再张开手掌时,那一粒粒木珠都化为了灰烬。
“你做什么呀?”沈茴惊了,亦从刚刚缱绻中缓过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裴徊光。
裴徊光却垂着眼,低低地笑着。
“啊,咱家已经忍东西半年了。”
沈茴眉心渐渐拧起。
呵,俞湛那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裴徊光?裴徊光之所以容忍条手串日日戴在沈茴的腕上,不过是因为这东西的确对沈茴身体有好处罢了。
裴徊光松开沈茴,他走到长案里侧,拉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小木盒。
当小木盒打开,沈茴先前闻到的『药』味儿更浓了。
那是一条红绳,穿着一个白『色』的小珠子。
裴徊光将红绳绕过沈茴的颈,沈茴好奇地捏着粒白珠子。初以为是玉石,再却不是。沈茴细瞧,觉得像什么骨头。
裴徊光缺了一截的小手指忽地被忆起,沈茴顿时僵住。
隔着长案,裴徊光在沈茴后颈为她系上。他慢悠悠开口:“木料浸『药』效用小,人骨才是最好的材料。”
裴徊光绕到沈茴面前,欣赏着坠在沈茴锁骨间的骨坠。
他笑笑:“若不够,再磨几粒。”
想起沈茴喜欢他手,他又改了口:“取一条肋骨也不错。”
沈茴忽然用力抱住裴徊光,将脸埋在他胸膛。
若知你不喜,不管是疗病『药』还是救命的『药』,我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