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说:“咱家只是忽然想去金『露』殿瞧瞧,娘娘随意。”
沈茴松了口气。
因,裴徊光没有阻止,皇帝真死了。
也因,裴徊光没有亲自动手,他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不想亲手杀齐家人。
裴徊光放下了手,无所谓满殿人望向他目光,越过沈茴,缓步往前走。这里是金『露』殿偏殿,一直往前走,穿过南门,就到了皇帝上早朝金『露』殿。
虽来前不是想去金『露』殿,可此刻,裴徊光倒也忽然来了兴致,想去金『露』殿瞧瞧,瞧瞧他小时候顽皮在龙椅上刻的小乌龟还在不在。
沈茴听着外面咆哮的暴雨,忽然提高音量:“平盛,拿刀来!”
已经往前走了一些裴徊光微怔,诧异地停下脚步回望着沈茴纤细又挺拔背影。
“好哩!”不同于旁人的茫然,平盛五官都是笑着,他小跑着过去,将手里刀递给沈茴。
大殿内人茫然不解,不知道皇后拿刀要做什。虽然所有人心里都怨恨这样的皇帝,可他毕竟是皇帝啊!弑君更是大逆不道、有违天理。难道皇后娘娘带领大家替天.行道之后,要以死谢罪吗!
那、那……
不少人心里产生了『迷』茫、畏惧,他们在心里悄悄地问自己若皇后娘娘带头自裁,她们要不要也跟着以死谢罪?
沈茴握着平盛递来的刀,蹙了蹙眉。
太重了,比刚刚那把剑还要重。
沈
第168章 第168章哀家
茴用力握紧这柄刀,觉得不太顺手,她拧着眉调整了角度,笨拙地换了几种握刀姿势,才勉勉强强地找到最顺手握法。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里,沈茴举起手中的刀,朝皇帝脖子砍下
去。重刀落下,落在皇帝脖子上,磕出深深的口子来。
并没有能成功将皇帝头颅砍下来。
于是,沈茴便再一次举起这把刀,朝着刚刚砍地方,再用力地砍下去。
一下、一下、再一下。
跌坐在地的人们一个个站起来,呆滞地望着娇小的皇后娘娘是如何穿着这一身凤袍,笨拙又用力地去砍皇帝头颅。
这样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惊悚。
裴徊光皱眉望着沈茴发了疯的模样,猜测着她想干什。转瞬间,他明白了沈茴的用意,眉宇展后,阴沉漆『色』眸底渐渐浮现了一丝亮『色』。
啧,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小皇后杀人的样子这好看。
平盛犹豫了一下,才口:“娘娘,让奴来?”
“让开!”沈茴高声。许是因为砍了这多还没有将皇帝头颅砍下来,她心里生出了几分恼气,甚至觉得有辱家门。她越发用力握紧手中的刀,因为透支了太多力气,纤纤指已开始细微地抖颤着。
随着“梆”一声响,沈茴手中的刀落了地。与此同时,皇帝死不瞑目的头颅也终于被砍了下来。
就算不去看,沈茴也知道满殿人此时用什样子目光望着她。无视掉这些目光,沈茴『揉』了『揉』酸疼的手,她缓缓弯下腰,云鬓间耀灿的鎏金流苏步摇晃颤着。
沈茴抓着皇帝头发提起他头颅,站直身体,望着紧闭的殿门,提声:“门!”
从一始,沈茴就知道,要皇帝命并不难。她所担心,是弑君这件事情会有多少人枉死。还有皇帝死了之后,可能生『乱』。
她发自内心地珍惜着热爱着每一条鲜活生命。
亦将竭尽所能地站在前面。
天下人都畏惧裴徊光,对他唯首是瞻。可是有人心中真敬他吗?只有裴徊光护佑,根本不够。
尊者,需要被敬畏。敬与畏缺一不可。
沈茴也曾谋划万全之道,让一切在暗中进行,不落口舌不被指责。
可是她慢慢想通了一件事情。
守礼法,善贤淑——这些是身为皇后需要有品质,亦是尊贵的太后应该有品质。
然而,垂帘听政的太后不需要。
心之所向,虽九死其尤未悔。
美名?呵。
沉重殿门缓缓拉,跪在暴雨中满朝文武茫然、疑『惑』、惊愕地望着提着一颗滴血人头皇后娘娘。
沈茴将手中的人头扔下石阶。鲜血淋漓人头沿着石阶一层层滚落,终于落在最下面的地面,亦是跪地的臣子面前。
暴雨狂斜,冲刷着人头上『乱』发和血污,让皇帝惊恐睁大眼睛头颅被认出来。
“是、是陛下!”跪在前面的臣子惊呼。
“陛下——”
“这这这……”
哗然。
沈茴面无表情地望着雨雾中朝臣们,将他们脸上表情一一收进眼中。
皇帝一条『性』命,取之不难。所以,他死必须在最有用的地方。
比如,给垂帘听政的太后做震慑铺路之用。
右相站起身,率先口:“敢问娘娘殿内发生了何『乱』?是何人刺杀……”
沈茴打断他话:“陛下恶行罄竹难书,砍杀陛下之人并非刺客,而是大义灭亲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