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明的野种悉心培养,却不愿意好好教一下自己的后代——我确实没什么天赋,但子俞呢?您前两年可是亲口夸过他有灵气的。”
类似的话其实李晴空说过许多次,不是被李揽秀骂,就是被李晴风嘲讽。
今日李晴风不在,他身边又有拥趸,似乎终于有了底气,毫不遮掩地将主观猜测摆在众目睽睽之下,妄图审判。
“各位老师好好评评理,我爸这事做得是不是有问题?哪有放着亲孙子不教,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李揽秀怒极反笑,“胡说八道什么!”
陆壹察觉到老师的怒意,警告地看向李晴空,“师兄,请您谨言慎行。”
他状似镇定,心里着实没底,往日都是李晴风三言两语把人怼到自闭,换成陆壹,实在说不出什么有攻击力的话。
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他有些轻微地恐惧人群,但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后退,挡在老师面前。
毫无力度的警告对李晴空不起作用,他刚想再说什么,鬼鬼祟祟的李子俞突然从里间跑了出来。
他怀中抱着什么,做贼似的探头探脑,显然没想到外面这么多人,慌张地想要刹车后退。
然而前面跑得太急,身体是仗着年纪小重心低稳住了,手中的东西没拿稳,因为巨大的惯性在空中抛出一道垂线。
咚——
比A4更大些的盒子装满了纸,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随即里面的素描画像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像一个突然炸开的哑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东西?”李晴空疑惑地走过去,俯身捡起一张看了看,“这画的是谁?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从……”李子俞咽下紧张的口水,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陆壹,“从他房间找到的!”
众人的视线随着他的指示,从落了一地的画像,集体转向浑身僵硬的陆壹。
李晴空还在一张一张看过去,神色越发古怪,欲言又止,“这……”
从李子俞出现的那刻起,陆壹的目光便被动地锁在熟悉的盒子上面,他的身体如坠冰窟,浑身克制不住地发抖,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对时间的感知也消失了,似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几秒。身后的老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陆壹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面前……他们交换了位置。
李揽秀怒目瞪向不成器的儿子,“谁让你看的,放回去!”
又侧头俯视莽撞的孙子,语气分外严厉,“李子俞!不问自取就是偷!我什么时候教你做过这种龌龊事?”
周围人津津有味地围观名家热闹,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李子俞被祖父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想回嘴但又害怕,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瑟缩着往父亲身后藏了藏。
李晴空也被说懵了一瞬,但他很快惯性辩解,手里的纸张在空气中拍打出声,“爸!你看清楚,这小兔崽子……他不正常!”
说着他猛然意识到抓住了陆壹的把柄,生怕其他人没不明真相,立刻扬声强调,“他是个变态,喜欢男的!还画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
“闭嘴!”李揽秀到底年纪大了,情绪上来骂了几句就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用拐杖重重敲了几下地板,“滚出去!把你这些野鸡协会的狐朋狗友也带走!”
看客们被突然连带责骂,一下子收了声,脸色难堪起来,有人忍不住反驳,“什么意思?就算你是大师……”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李晴空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声,打断了对方。随即他抽着嘴角,五官古怪地扭曲,嘲弄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和被护在身后的陆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