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陆壹急得快哭出来了,他试图打断对方,“我、我……”
然而“我”了半天,话在嘴边来回盘旋,却无法成为能够交流的声音,无法传递出正确的情感,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去表达。
陆壹眼泪在眼眶打转,耳机里另一端的庄铭泽却表现得很是体贴,“其实你没有时间或者不愿意的话没必要硬撑着……”
既然无法沟通,陆壹放弃了让麦克风作为媒介,快速地在对话框打了一行字。
随后他闭了闭眼,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用力敲下了回车。
是壹不是一:没有不愿意,是我有社交障碍,和人说话就会忍不住结巴。
房间语音乍然陷入沉默。
行刑被人为地推迟了,等待却更加难捱。
陆壹不安地搓了搓手指,在对话框里打字:对不起……
刚发出去,对面的文字消息率先出现在了上面。
ZMZ:对不起。
陆壹登时眼眶发热,要掉不掉的眼泪夺目而出,迅速沾湿了脸颊。
对面似乎是有意给他留了宣泄情绪的时间,好长一段时间语音里没有声音,对话框也没有更新。
可以称之为漫长的空白后……庄铭泽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想找你双排吗?”
陆壹狼狈地用袖口处迅速拉了下眼睛,打字回复:我不知道。
庄铭泽的小喇叭又闪了两下,换了个问题,“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退役吗?”
对面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情。
陆壹却被关键词触发了深埋许久的疑问,甚至忍受不了打字的延时,忘记了自己还在掉眼泪,迫不及待地开麦,“为……什么?”
对面凑近了些,呼吸声在收音极好的麦克风里留下沙沙的风噪。
连同说话的声音变得轻盈而黏糊,像是与他交换一个秘密。
“因为……强迫症。”
最开始的时候,庄铭泽只是需要比别人更多一点的时间做赛前设备调试。显示器的角度、亮度、画面比例,外设的位置,耳机的音量,等等等等。
并不是不能解决,所有人包括他本人在内都觉得问题不大,直到时隔五年他们再一次进入全球精英赛。
入选的那天庄铭泽彻夜未眠,看了一晚上对手的比赛录像。
第二天情况突然变得严重起来,他对于事物的强迫性需求不再仅限于现实世界,而是延伸到了比赛内。
如果自己的操作没有达成设想的结果,无论是更好或是更坏,他都会开始暴躁、紧张,想要重新进行验证。
然而比赛就是比赛,哪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赛后的复盘更是糟糕,庄铭泽不仅挑自己的毛病,也在找整个队伍的“错处”。但凡队员的某一个赛场举动和自己的判断不一致,他就很难控制情绪,反复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来做。
可大家都是职业选手,即使他们愿意配合,赛场局势瞬息万变,其实更依赖于临场判断。
因此不仅队内无法达成完全一致,很多时候,庄铭泽甚至无法完成自洽。
为了继续完成比赛,他不能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