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然作不出。”
“别说了, 他这么小就能考中县学?别是因为那首诗,走了后门吧。”
李廷刚要上去跟后面的人理论,就被另一个声音呵斥住:“闭嘴吧!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说纪元,有本事也做出一首竹石出来!”
“有钱了不起?家里穷怎么就不能读了?”
纪元下意识后退半步,只听两方直接吵起来。
一边吵自家家学渊源, 什么什么做了什么官, 家里又有多少藏书。
每日看的都是名家文章,你们拍马也赶不上。
他们大多衣着华贵, 看着养尊处优。
另一边说自己耕读为生才算厉害,还说本朝先祖当初就是种田的,你敢看不起穷人?士林风气都是被你们这些人败坏的。
什么叫天道酬勤,力耕不欺,你们懂吗。
这边的人全都穿着县学发的冬衣,鞋子不同,能看出家境贫寒。
两边吵得唾沫横飞,纪元默默再后退一步。
看来就是借着他吵架而已。
“别吵了,一会训导来了。”前面训斥声响起,一个衣着不俗的十八九青年道。
后面也跟个人,穿的是县学发的冬衣,年纪稍微大些,约莫有二十:“今日开学,不要闹事。”
方才吵架的双方默契分开,显然这种情况不止头一次。
只听周围人喊着:“蒋克舍长!”
“常庆才是舍长!蒋克只是副舍长!”
舍长跟副舍长,大概就是班长跟副班长。
眼看又要吵起来,穿着冬衣的常庆舍长道:“你就是纪元?快进来吧。”
“咱们都是童生科的同窗,不要争吵。”
纪元默默走过去,李廷自然也跟过去,他穿的也是县学发的冬衣,自然没人说什么。
等人散了,纪元才听到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
对面的学生们,大多家境不错,都是县城豪绅家的子弟,或者是县城做买卖的。
后者为商籍,多是前者士族子弟的狗腿子。
但他们共同点是,都很有钱,所以平时很看不起穷苦人出身的同窗,称他们这些没钱衣服,只能穿县学衣服的人为穷酸社。
也是够刻薄的。
当然,“穷酸社”的学生们,喊对面为铜臭社,对清高的读书人来说,这名字够让人生气的。
“穷酸社”跟“铜臭社”平时针锋相对,什么事都要争个高低,这次入学考试也不例外。
新招的二十名学生,是什么身份,对他们很重要。
所以一大早,大家眼巴巴地看着。
纪元的名字大家都听说过,那首竹石在正荣县过年期间,一直被各家长辈拿出来说。
最后一句肯定是:“八岁的孩童就能写出这样的诗句,真厉害啊。”
特别是家中有来往的豪绅子弟,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所有人都在默默说,要是纪元跟他们一样,都是官宦之后,那就放过他。
如果是“穷酸社”的,整不死他!
纪元无奈,可惜了,他确实很穷酸。
但对他来说,也确实是无妄之灾。
纪元跟李廷听着身边的人细数跟铜臭社的“渊源”,最后还是常庆舍长道:“不说了,先去精舍吧,把行李放一下,带着你们俩去认认地方。”
精舍便是宿舍。
县学的宿舍跟课堂一样,分为三个院子。
甲等院子,住的都是有功名的生员,生员便是人们俗称的秀才。
正荣县的县学一共有十五个秀才,年龄在二十五到四十三不等,平日不怎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