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顿了顿,垂着乌黑而细长?的睫毛,一头柔顺的青丝随着他揖手行?礼的动作从肩上滑落下?来?,“近日我要离家?一趟。”
“你要去哪儿?”徐籍并不关心,却还是问道。
徐夙隐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一阵难以克制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抬起大袖,掩面轻咳不止,徐籍还是看见了他痛苦的神?色。
对于这?个儿子,徐籍通常难有同?情。因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浮起病态的血色。
“水叔打听到,在青隽南方一带,有一名富姓的大夫颇会诊治疑难杂症,我此次辞行?,便?是为了寻访这?位富姓大夫。”
徐夙隐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在少年时又留下?那样的外伤,耽搁了治疗,虽然?侥幸救了回?来?,但也加重了病根,原本能?活三十岁的,现?在连活过二十岁已是不易。
徐夙隐的不幸,却是徐籍的幸。
他不希望徐天麟继承自己的一切时,身边还有个雄才大略的庶兄。
“我知?道了,你去吧。”徐籍说。
他忽然?想到什么,叫住正要行?礼告退的徐夙隐。
“暮州工作多年没有进展,我已将姬萦擢升为暮州太守,让她去辅佐身为暮州牧的徐见敏。你正好要去青隽南边,我封你为监察使,替我探探暮州虚实,顺便?查一查徐见敏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徐籍说。
徐夙隐沉默片刻,再次行?礼。
“是,父亲。”
徐夙隐离开后,晁巢从屏风后转出,担忧地看着徐夙隐离开的方向。
“大公子至今仍和宫内有着联系。对宰相的霸业来?说,大公子是一大阻碍。”
徐籍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轻饮两?口,神?色阴沉。
晁巢了然?地消了声音,躬身退出了书房。
……
在青州过完元旦后,姬萦等人便?踏上了前往暮州的旅途。
青隽辖内虽说还算安宁,然?而这?一路上,姬萦却见到了无?数从战乱地区拖家?带口、艰难跋涉逃往青隽的平民。他们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疲惫与迷茫,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步伐沉重而又蹒跚。
二皇并立之后,夏国内的分裂割据愈发激烈,局势错综复杂。关于是否要迎回?章合帝的议题,在前朝和民间都争论?得沸沸扬扬,不休不止。
在暮州天仙县城外一间简陋的茶摊休整的时候,一群粗衣裋褐的平民因姬萦等人的出现?沉默了半晌。见他们只是默默喝茶,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渐渐地,这?些平民也就遗忘了他们的存在,再次开启了方才中断的话题,而这?话题,正是夏皇之争。
“要我说,还是要设法把章合帝迎回?才是。我们夏国的皇帝,在蛮夷手里算什么话!而且,放任老子被蛮夷挟持,做儿子的脸面又往哪放?”一个满脸沧桑、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情绪激动地说道,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你说的轻松!章合帝迎回?来?之后,你让现?任皇帝怎么做?天底下?哪有两?个皇帝的事情!”另一个身材瘦弱、目光忧虑的老者反驳道。
“我们的小皇帝自身都难保,怎么管得了爹的事情?”一名穿长?衫的清贫学子冷笑道,眼神?中透着轻蔑。
片刻沉默后,不知?谁叹息了一声,话题便?转向了宰相徐籍。谈论?的,无?非都是些篡权夺国的陈词滥调。
姬萦等人休息好了,扔下?铜板后重新回?到车上。
此次前往暮州,她租了五辆马车以容纳随行?人员。而她自己却因嫌弃马车里空气沉闷,独骑一匹毛色亮丽的骏马走在队伍中间。
因为被茶摊那些高?谈阔论?的民众引起了浓厚的兴趣,她夹紧马腹加快速度,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