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婚期(1 / 2)

少女的野犬 曲小蛐 14060 字 2个月前

第30章

第30章

在乔别嘉还反应不及的时候,他身旁,林哲已经惨败了脸色。

“……”

林哲嘴唇嗫嚅了下,却没说出话来。

他扭头就要跟着往外跑。

“不是,等等,怎么了这是?”乔别嘉连忙问,“新闻里说的那个,难道是——”

没问完,也不用问完。

回头的林哲近乎铁青的脸色已经回答了他。

“我得去给庚野开车,你去联系,联系所有能打听到这件事的人,”林哲指着电视,一把拂开乔别嘉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他现在绝对不能自己开车去!”

车门在拉上前被林哲伸手拉住。

“——”

驾驶座里的人逆光抬眸,冷白眼睑下沁开了薄厉逼人的血色,眼神骇人可怖。

“庚野,我开车,我来,”林哲双手下压,“你是去见她的,对吧?你这样不能走,路上会出事……”

庚野顺着林哲的视线低头。

他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

“……好。”

那人嗓音哑得难以成声。

“你来。”

长腿跨过轿车扶手箱,庚野起身硬拉,直接将自己摔进了副驾驶座里。

轿车上路,朝山海大学飞速驶去。

庚野僵在副驾驶座里,低着头,漆黑的发从他额前垂下,他屈膝搭着手肘,散焦的视线里垂落的双手指骨在抑不住地颤栗。

几秒后,他想起什么,从机车服口袋里摸出手机。

林哲一边压着限速顶线飞车,一边绷着弦儿用余光时刻紧盯着副驾驶座的庚野。

他看见庚野解锁屏幕,点进通讯录。

别枝的号码应该被删了。

想到庚野联系不上别枝会有的情况,林哲就觉得头皮发麻:“你别急,我让人查她手机号,她……”

话没说完。

像是一种肌肉记忆,庚野指骨颤栗却没有一丝迟疑地,一键一键按在了手机屏幕上。

11个数字在三秒内按下。

林哲噤声,反应过来。

别枝的手机号,庚野早就背过了。

删不删都没区别。

如果是放在平时,那林哲肯定是要嘲笑庚野几句,但此刻,拨出去的号码后,那句在死寂车内回响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空调开到地狱模式的车厢里,汗却从林哲额头渗出来。

他下意识捏紧了方向盘,强声笑:“没事,新闻都没说,那肯定、肯定没什么大问题哈。”

“……”

手机在修长指骨间被缓缓捏紧,就算下一秒屏幕被捏碎,林哲都不会觉得意外。

庚野声线沉哑地重复。

“她不会有事。”

焦点松散的视线扫过手

机屏幕,庚野身影忽地僵停——在他无意识点开的拦截名单里,最上面就是来自别枝手机号的电话。

两天前的下午,未接来电2通,以及……

庚野死死盯着最后一通未接来电。

那是她半小时前打来的,被黑名单拦截住了,识别成骚扰电话,没有在他手机里响过一声。

他没有接到。

那会不会是她最后的求救。

“……”喉结在青年颈线上剧烈地抽动,咬肌战栗,像是有血腥气从喉咙里溢出。

“对,你信我,别枝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哲一遍一遍念经似的,好像这样就能给新闻里那个不知情况的人带去护佑。

可是……

如果出事了呢。死寂里林哲不敢问出声。

副驾驶座里却仿佛听见了。

庚野后仰。

叫情绪逼得血红的眼尾,被他遮住眉骨的修长指节颤栗着覆过。

许久后,那道声音里覆压了一切情绪,它寂黯下去,像黑暗荒原上最后一颗将熄的火星。

“那我就去死。”

-

别枝睁开眼。

眼前最先是白花花的,叫她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的光晕,大圈套着小圈,像万花筒似的散开。

别枝第一反应是,人死了以后,难道竟然真的会上天堂吗?

她觉得她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有点崩塌的前兆。

跟着,全身各处的闷疼,像是被一个巨大浪头拍进水里之后的那种窒息感回到意识。

那是她“死”前——

呸,那是她昏迷过去前的最后一种感觉。

别枝想起来了,她和乌楚从五楼坠下,然后摔进了救生气垫里。

至今还记得那五层楼下去世界崩塌似的濒死感。

这辈子没这么刺激过。

劫后余生的庆幸笼罩住全部意识,连跟着痛觉涌出的生理性泪水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姐!你醒了!”

廖叶的声音,夹杂在细微噪声的背景音里,重新涌入了别枝的耳中。

别枝深吸气,终于回过神。

她在医院。

“……我昏过去了?”

“是啊!你可吓死我了!我才刚落地,还没到家呢,先收到的就是医院的电话,吓得我屁滚尿流就来了!!”廖叶红着眼圈跟她哭诉。

别枝歪过脸。

她看见悬在了她左手边的输液瓶。

……没打完的那瓶退烧点滴,看来到底是给她续上了。

到此刻意识全然回笼,别枝已经记起来自己昏过去前的情况了。

跌落后,消防员们身影晃入视线。

别枝从窒息里艰难地呼吸,顾不得痛意和泪意,她支起身,看向乌楚的方向。

“她没事吗……”

女孩不知道自己那时已经声如蚊蚋。

在乌楚起身带着惊慌又歉疚的“别老师!”扑过来时,别枝在两秒钟内确定了,乌楚确实没什么大事,跟着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坠楼之后送进医院急诊,结果是高烧脱力才晕的,姐你都能破医院纪录了!”

廖叶还在病床边,故作控诉,但语气神情里满是庆幸。

别枝抬手,确定腕上的红绳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将手背靠贴到微热的额头上。

“头晕,”她轻叹,“有水吗?”

“有,有有。”廖叶赶忙将自己准备的插着吸管的水瓶递到别枝身旁。

“我现在能动么。”

“拍过片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轻微脑震荡,再就是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廖叶说。

“那干嘛用这个。”

别枝玩笑着,将插了吸管的水瓶轻轻拨开,自己慢慢挪动起身:“乌楚没事吧?”

“乌楚?”

廖叶一愣,跟着反应过来:“就那个跟你一块下来了的小姑娘是吧?”

“嗯,她的检查没事吗?”

“没事。听说你只是发烧脱力后,你那个叫毛毛的同事就给她送回学校去了。还说那边有她照管着,绝对没问题,让你这次一定打完点滴再回学校。”

别枝抿了两口水:“我手机在吗?我给她打电话确认一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确认别人,”廖叶不满,“从五楼掉下来的可是你!只是当个大学辅导员,又不是消防员,那入职前也没人说还要玩命啊!”

别枝苍白着脸色,脸颊又有些烧后的红晕。

但精致的五官间情绪不浓,她安安静静地翘起乌黑的睫,抬起没打点滴的那只手,平摊:“手机。”

别枝看着温温吞吞,对谁都温和无害似的,但这样看人时也最叫人扛不住。

廖叶别扭了会儿,从病床床头柜上拿起,气极地摁了两下递给别枝看:“要走也没用,你是没事,手机摔出去了,喏。”

黑乎乎的屏幕上,对角线两道裂纹。

显然磕得半死不活了。

“姐,你对自己好点行不?”廖叶本来是责怪她,结果说到一半自己眼圈还红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心疼得,“你搞没搞清楚,差一点点,摔成这样的就不是它,而是你了!”

别枝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眼见自己再坚持下去,廖叶可能就要当场用眼泪给她表演一个开闸泄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