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房间里的铃铛响了起来,伊华然放下手里的书,瞧了一眼床上的齐方岑,方才给他用过物理降温,可体温丝毫没降下来,他依旧昏睡着,那张脸红的就好似擦了一整盒胭脂。
伊华然放下手里的书,披上披风,走了出去,在门口的传送带上看到了食盒,他们的吃食也是这般送过来的。他拎起来,转身又进了卧房。
伊华然从食盒里端出药碗,入手的温度是温的,喝起来刚好。他抬眼看向齐方岑,端着药丸走到床前,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弯腰给齐方岑又多放了个枕头,这才端起药碗给他喂药。
只是齐方岑正在昏睡,压根喂不进去,伊华然看着他直皱眉,想了许久,这才含了一口药在嘴里,随后起身掰开他的嘴,一口一口地给他喂了下去。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让伊华然的眸光沉了沉,随即起身将药碗放回食盒,重新放回传送带,又摇了摇铃铛。
傍晚时分,齐方岑的烧稍稍退了些许,伊华然又照样喂了一次药,却在他起身时,被揪住了衣服。他抬眸看去,齐方岑依旧双眼紧闭,眉头却皱成了疙瘩,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他贴近仔细听了听,只听齐方岑在重复地说着‘华然,别走!’
伊华然定定地看着齐方岑,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将他紧攥着他衣服的手掰开,将药碗放进食盒,拎着走了出去。
半夜,伊华然正躺在榻上熟睡,突然听到一阵响动,随即睁开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齐方岑跌坐在地上,正试图爬起来,低垂着的眉眼带着委屈,紧抿的嘴角又透着倔强,挣扎了好一阵儿,才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他走了过来。
伊华然就这么冷眼看着,他是如何艰难地走过来,就好似折了翼的鸟儿摇摇欲坠。齐方岑自然也看到了清醒的伊华然,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走到了软榻前,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可过了许久也没说出口。
伊华然没了耐心,冷淡地说道:“世子这是演得哪出?”
齐方岑的身子在颤抖,额角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也由潮红变得苍白,就好似只是支撑这具身子,已经让他到了极限,“我做噩梦了。”
许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听起来格外可怜。
伊华然撑起身子,靠坐在榻上,眼神依旧冷淡,“所以呢?”
凤眸含着水光,眼尾泛着红,齐方岑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不能离你近些。”
“不能。”伊华然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莫名升起烦躁,道:“世子,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我和你之间已经不剩什么,你不要再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我看着只觉得厌烦。”
看着伊华然眼底的冷漠与不耐烦,齐方岑心里一阵阵地疼,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倔强地问道:“不剩什么,那为何还要救我?为何不索性直接杀了我,或者让我冻死在外头,完全取代我?”
齐方岑的话直戳伊华然的要害,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还有感情,毕竟是喜欢过,哪能说放下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