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踏进屋里,藏在万里云层里的水“哗”的一下泄了下来, 阵阵狂风挟裹它们奔跑,闪电和雷鸣为它们伴奏。
外边如同黑夜, 屋里黑的看不清人的五官。
林北却能从?一张张模糊的五官上看到焦虑。
一阵强风携着密集的雨穿过门窗刮进来, 大家连忙拉着竹席往里撤退。
大家并排坐下,靠着墙壁,手指扣紧环住双膝, 唇线绷直,眼?睛跃过窗台梁望向?外边,闪电点?亮他们黑沉沉的眼?睛,眼?睛又迅速陷入黑寂。
雨势不减, 林北心里开始焦虑, 他没?有外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细雨滴滴答答下, 乌云渐渐散去,落日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天上出现一道彩虹,横跨这座城市。
林北拿手电筒到阁楼,他仔仔细细检查每一间房间。
林北关了手电筒下楼,一群人神情紧张仰头看他,林北下楼梯的脚顿了一下:“没?漏雨。”
“幸好铺的是瓦,这要是楼板,这么大的雨,刚上的楼板肯定废了,我们要把楼板砸了,重新上顶。”刚进入夏天,他就遇到两次头天晚上天上星星密布,第二天,就下特大暴雨,第一次,暴雨没?下到这里,第二次,暴雨下到这里,房子没?漏雨。林北都不知道该说他运气背,还是运气好。
大家跑到路上挥舞褂子欢呼。
“北哥、北哥——”
林北抬头,一双双盛满希望的眼?睛盯着他,他们大声喊:“我们要当小工头了是吧?”
“是。”林北关上手电筒走,踩在满地落叶上,“你们现在是一名光荣的老工,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成为一名老工,和你们抢夺小工头。”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大家笑着哀嚎,心里却有了紧迫感,暗自下决心他们要全方位堵死?徒弟爬到他们头上的通道。
首先,他们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嘿嘿,他们比徒弟多建了大半年的房子,他们不满足,还在寻求进步,徒弟骑马都撵不上他们;
其?次,喝酒误事,他们坚决不喝酒,不让自己犯错。老家那?些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酒鬼,每次喝醉了就会惹事,只要他们不喝酒,就稳做小工头。呃,对了,他们是师傅了,一定要拿出做师傅的气势,教?他们盖房子,关心他们的生活,管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喝酒,就用国?庆先进劳动表彰大会吊着他们,这群小菜鸟为了奖状、红字背心、暖瓶,一定屁颠屁颠追随他们的脚步,听?他们的话;
最后,他们要做一个没?有污点?的人,徒弟想抓他们小辫子,把他们拉下马,那?他们白费功夫了。
“三个小队之间有竞赛,年底我给三个小队评优,拿优的小队,我会给他们发?奖金。”林北突然开口。
一群人风风火火推攘彼此,拉自己小队的人到身边,商量怎么拿优,结果……他们想起来了,林北还没?有分小队呢。
众人眼?巴巴望着林北。
“铛铛铛——”
众人扭头,赵永胜满头大汗下自行车,他们心知赵永胜为啥过来,异口同声说:“我们安装龙骨和檩条可细致了,就连封闭檐口,我们都拉了铆钉固定。阁楼屋顶铺瓦和瓦房屋顶铺瓦还是有差别的,我们没?图省事,该怎么给你铺,就怎么给你铺。你看,就算下这么大的雨,阁楼都没?有漏雨。”
赵永胜擦了擦汗,跑到阁楼上看,确实和小工们说的一样,阁楼没?漏雨,瓦片都还在屋顶。
赵永胜下楼:“有一个工程队也给人盖两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