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凛没有理会他,目光沉沉看着两人。
那个男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小夫人身上,满心满眼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认真盯着她说话。
显而易见, 他对方幼眠的喜欢更胜过于陆如安。
陆如安贵为节度使嫡长子,到底是个知道身份顾忌的, 即便是对方幼眠有意,知道她已经嫁为人妻, 便退到了好友的地界,没有越雷池半步,将他心中对方幼眠的喜爱藏得十分隐蔽。
眼下这个男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物?
他才外出办朝廷公差多久,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而已。
喻凛的脑子转得相当快, 一想到他前些时日就回家了, 便不由自主想到当时方幼眠回他时, 那句令人起疑的话。
所以, 当时并非他过于敏锐,觉得她的话茬奇怪,而是她真的有事情隐瞒。
他办案多年,浸润官场,从未有过行差踏错,事情关乎方幼眠,明明已经察觉出了端倪,竟然还因为她的柔顺表象而怀疑自己的直觉是错觉,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可笑。
他引以为傲的警惕和防备,总在方氏的面前不堪一击。
喻凛的目光虽说炙热,却隐蔽得很,方幼眠和吕迟叙都不曾察觉。
吕迟叙让方幼眠无需客气,朋友逢难搭把手是应该的,方幼眠随后问起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到瀛京来,难不成又是因为做生意?
闻言,喻凛想起一事,之前他让千岭去蜀地查陆如安和方家,可后来因为州郡水灾外加遇上刺杀一案,伤势没有彻底痊愈,又去处理官员被暗杀的内情,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抽身顾及。
千岭跟在喻凛身边许久,很多事不需要他说,一个眼神便能够心领神会。
即刻低声道,“派出去的人已经查回来了,就等着大人传召。”
可喻凛一直不得空,这才耽搁了下来。
他让千岭噤声,主仆二人继续窥听着不远处男女的对话。
吕迟叙道,“实不相瞒幼眠妹妹。”
哼,幼眠妹妹。
这四个字就跟针一样扎进喻凛的胸腔,原本已经好得差不离的伤口,竟受到情绪的牵引,又开始疼了。
“我此次来京不是为了做生意...”
“那是因为什么?”方幼眠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很是不解。
“莫不是吕大哥遇上了什么难事?”少见吕迟叙话语凝塞的模样,不免忧心。
他比方幼眠年长几岁,年纪轻轻就成为吕家的掌舵人。
方幼眠刚结识吕沁宜的时候,并不认识吕迟叙。
那时候倒听她说过几句有关她的这位兄长,说他老城稳定,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那时候吕家老舵主因病逝世了,吕家的叔父们个个都想夺权攥钱,他要坐掌舵的位置,便与吕家叔父们打了一个赌约,在三月内,将吕家提到蜀地商帮第一。
说起那会子,蜀地还有几家商户与吕家并行,争夺了龙头位置多年,始终齐驱并驾,谁都越不过谁。
吕迟叙既然这样说,吕家叔父们便给了他一个机会,本以为他不过是大放阙词,三个月之后自见真章,毕竟蜀地的商户众多,另外几家也不是吃素的,老舵主在时都拿不下第一,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可以?
谁都没有想到吕迟叙早在老舵主病重那段时日便已经把商线搭到了瀛京来。
瀛京是梁夏的都城,之前蜀地的几家商户也有心思要往这边发展产业,可瀛京地界寸土寸金,这里早有商帮了,蜀地的想要挤过来根本就不可能,说不定还会受到瀛京商帮的打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吕迟叙前期撒的银子不少,又与朝廷大臣合作,趁着皇帝开放互市,第一个走互市的商路,吕家早有准备,赶在几家手忙脚乱之前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三个月还不到,吕家便成为蜀地最头等的富户,在瀛京也扎了一些铺子。
如此漂亮的战绩拿出来,吕家的叔父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让他坐掌舵的位置,这一坐便是许多年。
吕迟叙和陆如安一样,在蜀地那块尤其出名,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商户的地位虽然低下,可架不住吕家有钱,官府的人都少不了要给吕家薄面,之前蜀地官衙的大人还想把自家的小女嫁给吕迟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