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突厥王庭,也不是大理寺狱,他没有永堕黑暗,他已经?被一轮明?月照耀着,慢慢走出了无边地狱。
崔珣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身?子,去找寻少女声音的方向,当看到被困在符篆中间的李楹时,他怔了怔,然后便?扑到铁笼边缘,想伸手去够李楹,但锁链牢牢锁住他脖颈,任凭他被勒到几乎窒息,都碰不到李楹的衣角分毫。
李楹泪水簌簌而?落,她也想去触碰崔珣,但是符篆作用之下,她刚一伸出手,就如同被烈火焚烧,缕缕白烟从她手背升起,一个个水泡在她如玉肌肤上显现,李楹痛到浑身?颤抖,却仍然碰不到崔珣指尖,正在此时,忽然一阵笑?声传了过来:“有趣!真有趣!”
是阿史那兀朵。
阿史那兀朵迈进囚室,她还是初见崔珣时那样?打扮,羊皮靴,一袭红衣,乌黑长发梳成两个辫子,明?艳照人,唯一不一样?的,是她右脸上,多了栩栩如生的莲花印记。
她手中提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人头扔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到崔珣和李楹中间,李楹吓得瞪大双目,她不认识这?几个人,可崔珣认识。
那是崔珣的四个兄弟。
阿史那兀朵悠悠道:“莲花奴,咱俩的渊源,都是源于莲花郎这?三个字,我知晓你讨厌这?三个字,更讨厌起这?个名号的兄弟,反正你父亲偏心,继母狠毒,我索性就杀了他们?所有子女,为你报仇。”她顿了顿,笑?道:“你看,我对你多好。”
但是崔珣眼?中,却连半点感激神?色都没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那些兄弟的死活,更不在意?阿史那兀朵这?个人,他只是伸出手,想去触碰李楹,阿史那兀朵心中一阵恼怒,她为他冒险杀人,他却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在突厥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数次逃跑,父汗说?他这?个人,心里?有一团火,一团能?把草原烧成灰烬的火,父汗要杀了他,以免留下后患,是她拼死保下他,可他却从不领情,反而?更加恨她。
她本来以为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遭受多大的折辱,还是永远高傲,永远冷漠,谁也得不到他的心,她得不到,阿史那迦也得不到。
可是她发现,她错了,有一个人得到了他的心,不,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
阿史那兀多心中嫉妒的藤蔓愈发肆意?生长,嫉妒让她杀了阿史那迦,嫉妒也让她无法放过李楹。
既然不爱她,那就恨她吧。
羊皮靴碾上崔珣手指,崔珣吃痛蹙眉,阿史那兀朵道:“别白费力气了,这?距离我是算过的,就是要让你们?离得很近,却被关在各自的牢里?,碰不到彼此,哼,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她一下。”
崔珣咬牙瞪着阿史那兀朵,目光狠戾到似要将她抽筋扒皮,阿史那兀朵叹了口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讨厌你这?种眼?神??”
她走到囚牢边,解开锁在铁笼一边的铁链,握在手中,然后狠狠一拽,崔珣不由自主就被拽到她那一边,阿史那兀朵犹不罢休,铁链寸寸收紧,崔珣白皙脖颈被磨出道道狰狞血痕,他被勒到几乎无法呼吸,脸上神?情也渐渐痛苦,李楹大惊,想去救他,但她剧痛之下,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怎么能?救人呢?
阿史那兀朵手中锁链越收越紧,她看着崔珣痛苦神?情,扬眉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还跟你说?过,笼子和锁链,这?两样?东西,是最合适你的,可以磨掉你的利爪,折断你的翅膀,让你不要再想着飞回大周,而?是乖乖呆在我的身?边。”
她说?罢,终于放松了铁链,手伸入牢笼之中,去掐住崔珣的下巴,崔珣已经?没有气力反抗了,他方才几近被勒到昏迷,连打落她的手力气都没有了,阿史那兀朵仔细端详着他痛苦到冷汗涔涔的面容,笑?道:“莲花奴,你落到这?步田地,全都是你的过错,谁让你生了一张比莲花还美貌的脸,谁让你有了一个比猎鹰还倔犟的性子?如你这?般的男人,但凡草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