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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深恶崔珣,崔珣根本无?法说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随着沈阙一起踏上?流放之路,是?日碧空如洗,崔珣站在山坡上?,看着官道上?戴着镣铐的沈阙被押送而行,沈阙诸妾俱已?散去,只留下其妻和阿蛮愿意陪他前去岭南,沈阙之妻身体羸弱,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阿蛮朝押送的解差说了什么,几人停下休息,不一会?儿解差就赶了辆简陋的马车过来,阿蛮扶沈阙和沈妻上?了马车,自己则从荷囊中掏出几块碎银,递给解差:“几位郎君,此?次路途遥远,还劳烦几位照顾了。”
她将一切打点的妥妥贴贴,那几个解差接过碎银,嬉皮笑脸道:“听?说沈阙污了小娘子的身子,这才将小娘子从崔珣的手中抢了过来,如今沈阙落了难,小娘子怎么不跟了崔珣,反而要跟沈阙去岭南受苦?”
阿蛮木然道:“我一条贱命,去哪里不是?一样,何?况我夫君只是?一时落难,但?他到底还是?圣人的表兄,太后的外甥,想必在岭南也呆不了多久,我又?何?必担一个见风使舵的骂名。”
几个解差互相看了一眼,阿蛮这话倒提醒了他们,沈阙再怎么落难,那也是?圣人的表兄,得罪不起,于是?众人恭恭敬敬道:“小娘子说的对,这一路上?,小娘子也无?需担心。”
阿蛮点了点头,她转身钻进马车,将刚装满水的革囊递给沈阙和沈妻,沈妻说道:“辛苦妹妹了。”
沈阙则眼神复杂,一言不发,片刻后,才说了句:“为何??”
阿蛮垂首,只说道:“我认命了。”
只是?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她脑海中,却回响起那日沈阙被判流放,他自宫中归来,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喃喃说着很多她听?不懂的话,什么阿姊,什么阿娘,还说什么他恨了二十九年,发现是?一场笑话,最后他口中居然囫囵说着“天威军”、“盛云廷”几个字。
天威军?盛云廷?赏春宴时她就奇怪,阿兄只是?一个小小虞侯,沈阙四品中郎将,到底为何?对他那般仇恨?如今他口中又?说出“盛云廷”三字,她更是?奇怪。
她要随沈阙去岭南,她要弄清楚,但?现在,不用她弄清楚了,一切已?经有了答案。
阿蛮低眉,藏起眉眼间的那一抹愤恨,她撇过头,掀起马车帷幔,望向山坡,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暗绯身影,她面上?没?什么神情?,只是?放下帷幔,垂下头去。
此?去岭南,生死难料,她虽只是?一介弱女子,但?也有一身铮铮铁骨,兄仇不报,她盛阿蛮,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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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悠悠驶离官道,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崔珣才抿了抿唇,回过头。
他意外的,看到了李楹。
他愣了一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楹微微笑了笑:“知?道今日阿蛮要走,你定然心里难过,所以来陪你。”
崔珣也笑了笑,只是?笑容之中有些许黯然,他慢慢说道:“我已?去信给桂州都督,让他多照顾照顾阿蛮,其余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李楹大概知?晓桂州都督张弘毅,此?人乃是?朝中清流,因为不结党不营私,又?喜欢直言进谏,不太得人喜欢,所以被外放到桂州做都督,既是?清流,想来定然是?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