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躺在地板上,头脑昏沉的睡过去,数不清的酒瓶堆在她的脚边,像一个个痛苦的牢笼。
有刺骨的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缠着脚踝打转。
时屿腿弯站的有些僵直,他缓缓收紧指节,上前一步,将江芝从地上抱起,小心安稳地放到沙发上。
他转身,想要去卧室帮她拿被褥,视线却撞上了站在门口的段京淮,瞳孔蓦地一缩。
少年深隽的骨相锋利浓烈,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
他不知道段京淮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否格外狼狈。
段京淮的目光落在时屿被擦伤的眼角,眉心蹙紧,他长腿迈上前,指尖轻触了下那伤口,眸底覆了一层柔软。
那指腹分明带着凉意,时屿却觉得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慌忙将视线撇开,脸也下意识地躲了下。
段京淮手腾空在脸侧,他翳了翳唇,从大衣口袋摸到一块时屿给他的创可贴,撕开,小心翼翼地帮他贴到伤口的位置。
“疼吗?”他嗓音低哑。
时屿摇头。
可段京淮心疼。
时屿抱了被褥过来,铺开盖在江芝的身上,将被角都塞好,又把窗户关上。
他从沙发上拿起围巾,一圈圈缠到脖颈上,抬起头,半张脸都埋在毛绒里,对段京淮说:“出去走走吧。”
月光清寒,层叠的墨海中挂着一镰皎光,夜间寒气渗骨。
小区外有间体育场,丛生的枯草被雪掩埋,老旧路灯在地上投下羸弱的光线。
深浅不一的脚印落在雪地里,两人就这么循着月光,沿着体育场慢吞吞地走了一圈又一圈,一路皆是沉默无言。
时屿裹着一件笨重又厚的羽绒服,只露出一点指尖,他低低地埋着头,乌黑柔软的发间落着细细的雪花。
沉霭夜色一望无际,月亮和雪竟罕见的同时存在。
段京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安慰时屿。
心头有无数潮起的情绪起伏。
两只低垂的手无意触碰,袖口布料摩擦的声响在空气里拓开,地面上隐隐透着两抹重叠的影。
段京淮指尖略微伸出去,想要碰时屿的掌心,停滞半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四周静谧到听得见彼此纹丝呼吸。
忽然,时屿顿住脚步,被冻至微红的脸跟雪辉映,他深深呼吸着凛冽的空气,眼角染着薄红。
段京淮跟着停下。
时屿的眼圈已经红了,明亮澄澈的眼里蒙上雾气,眸底透着浓浓的晦涩,本能地垂下头。
段京淮无声地张了张唇,眸色愈发深邃。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时,时屿缓慢转过身来,将额头轻抵在他的肩膀上。
“让我靠一下。”
他嗓音虚无缥缈,轻柔的像羽毛般落下。
段京淮背脊一僵,人也愣住了。
时屿在哭。
有热泪落在他的肩侧,时屿的身体微微颤抖,指尖抓着他的臂膀,骨节用力到青白。
段京淮心口像是撕开一样,灌着冷风,垂下的手指微缩了好几次,想把人揽在怀里,可是又不敢抱。
他心慌到不知所措。
时屿向来逞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从不甘示弱,哪怕穷极末路也会咬牙坚持。
可此时此刻,他像是被打碎了一样,把柔软的内里轻而易举地暴露在他面前。
呼啸的风雪四面八方推搡着,段京淮觉得浑身冷的透彻,他喉咙滚了滚,眼睫低敛,克制,颤抖着,伸出手抱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