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政羽想睡也睡不着,头太疼了,嗓子发痒,勉强睁开眼睛看看。
车窗外是急速掠过的一段段白色光影,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分不清是现实是梦境,但乔雀在他身边,怀抱是真实的,心里好像就没那么慌了。
他又闭上眼休息了会,过了两三分钟,嘴里开始泛苦,这才朝乔雀比出一个【喝水】的手势。
乔雀拿水喂他喝,一点点往嘴里送,喝完又用水浸湿纸巾,帮顾政羽擦脸降温,想让他舒服点。
陈烟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情况,心里也着急,车速提到最快,恨不得直接飞下去。
顾政羽太难受了,一难受就黏人,牵住乔雀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像只小猫似的蹭蹭他哥的掌心,再硬的心都被他蹭软了。
“宝贝。”
乔雀没说过肉麻话,但这两个字叫出来却挺自然,没觉得不适应,所以轻声细语又叫了一遍。
第一遍顾政羽没听见,第二遍听见了。
那点被病痛折磨得断断续续的委屈忽然间变得汹涌澎湃,忍都忍不住,鼻头一下就酸了。
他把脸往乔雀肩窝里拱,想把自己完完全全融进乔雀的身体里,想和他哥肉贴着肉,筋连着筋,好像这样就能不药而愈。
他们不是血亲,但这一刻顾政羽却无比渴望能和乔雀血肉相融。
“乖,再忍忍,等下高速就好了。”乔雀把顾政羽抱得更紧,用脸颊蹭蹭他的额头。
顾政羽在心里‘哼哼唧唧’了无数遍,但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哑巴做什么都是沉默的,笑也沉默,哭也沉默,千奇百怪的情绪都被迫压抑在黑暗里,那束光永远照不进来。
病痛把他折腾得太脆弱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顾政羽才会对命运产生一点恨。
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哑巴,是个聋子。
但这点恨也是微不足道的,只要乔雀抱一抱他,他就又觉得这个世界对他还是很好的,他有哥哥疼呢。
下了高速,距离县城只剩十几公里,但陈烟一分钟都等不了,开车到最近的小镇上,找了家诊所给顾政羽买退烧药。
发烧虽然不严重,但也需要时间恢复。
陈烟怕路上再出意外,就不急着往县城赶,在小旅馆租了个单间,先让顾政羽安安稳稳睡一觉。
退烧药有催眠效果,顾政羽吃完就睡了。
陈烟帮他摘下耳蜗,世界也跟着他一起沉入梦乡,睡之前妈妈和乔雀都守着他,顾政羽睡得特别安心。
陈烟坐在床边帮顾政羽掖被子,房间的窗户关不严,总有风灌进来。
乔雀就站在窗前,用身体把那道缝挡住。
好歹发现得早,没烧出什么大毛病,陈烟总算松口气,和乔雀打趣说:“这小子连发烧都敢瞒着我,等他醒了你帮我揍他一顿,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乔雀表情淡淡地‘嗯’了声,眼睛一直盯着顾政羽。
两人都清楚这是句玩笑话,搁谁都舍不得下手,顾政羽在家里娇贵的像个小公主,从小到大,一个指甲盖都没被打过。
陈烟笑了下,用手机看眼时间,估计这一觉得睡到晚上才醒。
“雀儿,我守着他就行了,你去外头逛逛,买点东西吃,不用一直待在这儿。”
乔雀摇头说‘不用’。
旅馆房间没有供暖,站一会就冷,陈烟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