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之处的那窄小的窗口,可惜太暗,即便外头光怎么强烈,照进来时也很是微弱,何况,今日外面,已然暗下,这里更不必说。
处处呻吟,处处悲叹,如地府之下魂魄。
这里便是宫中死牢,凡是进入者,再难活着出去,也有未等到死期便被吓疯了的。
燕恒走到最里面的那间牢房,点燃烛火,冷眼瞧着躺在地上,狼狈又散发着恶臭的宣德候,宣德候从进来了,便强迫自己闭眼入睡,眼下,忽而察觉有人靠近,缓缓睁开。
入眼,便是燕恒那张冷又阴鸷面容,宣德候大惊,下意识的朝后缩去,铁链随他动作在这阴暗无声的死牢之中不停嗦嗦在响。
“你来干什么?”
燕恒蹲下身去,烛火将他冷漠面容印的忽明忽暗,是这之中,唯一亮光,但并非是照亮人的,反而像是前来索命之火,他冷眸凝着宣德候,淡声问:“刺客是你派去的?”
“……”
“你是说沈清?”宣德候稳了稳心神,冷笑道:“是我,这么多年,我不问朝堂事,也不与燕王为敌,不知,我的刺客,与燕王何干?”
“与本王何干?”燕恒半阖着眼,声音里戾气极重,掌心按至宣德候脖颈,又紧紧攥住:“动了不该动的人,你说与本王何干?”
脖颈之处的手渐渐收紧,宣德候感受到杀意,想反抗却因铁链而难以动弹,他额头青筋暴起,忽然后知后觉,“你是说谢谭幽?”
宣德候道:“没想要杀她,是帮人办事,也怪她自己送上门。”
燕恒将烛火微微倾斜,滚烫烛油滴滴答答落在宣德候手臂,如被贯穿般钻心的疼,手下翻转,又将整个烛火按在他手臂之上,宣德候疼的叫出声来,用力反抗,燕恒攥着他脖颈的手越发用力,有一瞬间,宣德候都能感觉到离死亡只差一步。
他咬牙,用尽力气道:“陛下都还未说要杀我,燕王这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燕恒眸色狠厉:“趁本王不在之时你们欺她,伤她,你说本王要做什么?”
“你杀了我,沈国公府便永远翻不了身!”
“所以?“
“那定国将军府呢。”看着燕恒不为所动的模样,宣德候深怕燕恒做出什么来,忙道:“全府七十二口人啊,就这么死了,你不想知道,难道谢谭幽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凶手又是谁?”
“……”
燕恒手心力度渐渐松下,睨着宣德候,眸色似冷又似在笑,那神情,宣德候来不及重重喘息,心头便是狠狠一震。
!
他说了什么。
可不等他再辩驳开口,手腕脚踝疼痛袭来,抬眼,是燕恒一点一点又嗜血的擦着带血匕首,漫不经心道:“留下有用的,废去无用的。”
宣德候面色白的吓人,想出声说什么却因疼痛而什么都说不出口。
燕恒起身,出了牢房,身后才传来那响彻地牢的凄厉惨叫声,他未回头,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远,忽而察觉什么,步子微微顿住,冷厉双眸看向一处阴暗之地,手中把玩的匕首随手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