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水色消散得太快, 以至于衡玉也有些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不小心从伞边缘溅落到他眼角的雨水。
“怎么突然喊我做奚先生?”
“衡玉。”席清换回自己最习惯的称呼,手掌下滑, 牵着她的手。
两手交握时, 他才惊觉她削瘦许多,骨节依旧修长有力, 却单薄得只有嶙峋的骨骼。
算起来, 两人其实已经有近一年没见过面了。
这将近一年的光阴里, 他除了知道她仍在北平某个地方秘密进行原.子.弹研究外, 就什么也不知道。这人素来有原则,这一年里连封信都没给他写过,他倒是相对清闲,抽空写了信给她,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寄。就连她回家的消息, 也是郭先生特意打了个电话告知他的, 要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准时地在门口侯着。
“席先生,你也辛苦了。”就在席清走神时,衡玉抽走了那被他牵着的手, 抬臂搂住了他。
席清的心蓦然越发柔软下来:“夜间风大,我们回家。”
屋里亮着灯,灯光昏黄而柔和, 罩着角落里摆放的各式各样的家具。火炉上热着鸡蛋粥,刚烤好的几个小土豆堆在桌面上,还冒着淡淡的热气。这比平时丰盛非常多的晚餐, 是席清知道她回来后特意做的。
将屋内一切纳入眼底, 衡玉紧绷的情绪渐渐得到放松, 直到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 她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心底难免升起几分‘回家真好’的念头。
席清倒完水回来,示意她先喝上两口水。在她喝水的时候,他坐在她身边,垂眸慢慢剥着土豆皮:“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