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的臣属听得这话,如何还能安坐席中?
当即一个个从座中站起,作揖向着那上首的王爷呼道:“王爷……”
那王爷也是直身站起,躬身遥遥相扶。
“诸位快起,诸位快起。”
一番君臣相合之后,这堂屋里的人才渐渐平静下来。
“现如今我们已经算是做好了种种准备,只待将那些不甚稳定、有极大可能影响我等大事的因素镇压下去,一切便可以开始了。”
那王爷目光扫视下去,一一看过席间诸位臣属。
齐地诸名门望族、道门、杂家、法家、墨家、小说家、巫祭一脉、司马氏族老……
这些臣属的来历不一,能力不一,意图各有不同,他们背后站着的人、支撑着的势力也各有差别。
有些,甚至连他都不曾完全摸清楚。但是……
不打紧。
只要他取回正朔名分,坐上那个九五之位,一切就都不打紧。
他们司马氏的高祖不也为了争取得各家的支持而许下“王与马共天下”的诺言,乃至促成天下氏族与皇族司马氏共治天下的格局?
至于他万一失败了……
他都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昔日晋武欺我父年幼势弱,明明应了祖父要辅佐我父登位,却自己披上了皇袍;明明我父已经认命不提曾经的诺言,却偏还要处处打压我父,威逼猜疑我父,致我父郁郁早逝。”
“可怜我父。可怜我父!”
齐王愤懑哀怒的话语引得整个堂屋的人都跟着怒目圆睁。
齐王不去理会其中的真假,也不去仔细分辨,他只继续。
“我父已逝,他晋武也已入了宗庙,强行逼迫宗庙诸位先祖默许,我本不欲多言,只守住我这齐地绵延我祖宗系便罢。”
堂屋中所有人都知道,此番齐王所指的“我祖”并不是旁人,正是曾经的晋世宗司马师。
先齐王虽是文帝司马昭亲子,但早年因世宗司马师无子,故出继而承文帝嗣。
也正是因为如此,先齐王司马攸才成为武帝司马檐的心腹大患,乃至最后被逼迫致死。
先齐王早年间颇具贤名,其能、其德甚至压昔日武帝司马檐一筹,今日他们一干人等共聚齐王麾下,多少也是因为那位齐王的德望。
毕竟,真依当世传承的嫡长子继承制来论,先齐王才该是承继皇族司马氏正统的那一个。
“但是!”上首齐王忽然一声重音,“晋武倒行逆施,胆大妄为,为一己私心,竟将一愚子推上皇位,令其执掌天下,此举乃为视天下如无物,视百姓为草芥,更视我炎黄族群为儿戏。”
“君乃天下主,乃众生父。肩担天下社稷,万民生死。”
“如此儿戏,他司马檐如何配当晋帝之位,如何能受万民礼拜朝贺?!”
“他不过一大贼!”齐王怒吼斥道。
从今日在此间落座起,这句话大抵才是齐王说得最真切的一句了。
“我,晋齐王司马冏,晋世宗之孙,晋齐献王司马攸之子,今日在此拜请诸位,与我一同肃正司马氏谱系传承,同祭诸王!”
堂屋中的气氛一时彻底激荡高昂起来。
“臣等愿随王爷大业,肃正谱系传承,同祭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