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回答,脸色也是淡淡,不见什么热切,更不见多少失落。
孟珏仔细看过他,又问:“你早先不是一直惦记着西山那边的集会?这么十来年都没时间,今年该是能得空了……怎么,要去凑凑热闹吗?”
孟彰摇了摇头:“不了,我的学业落下太多,得补上。”
早年间他确实对《西山宴》这样的文人雅士集会很好奇,总想去见识见识,但现在嘛……
也就那样了。
孟珏几番计较,到底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他道:“既如此,你就尽力补足学业吧,其他事情,不必太过着急。”
孟彰点头应了。
孟珏再留孟彰再坐一阵,便放了他去。
孟彰从孟珏这里出来,略略感应一番,确定这会儿的孟蕴还没有歇息,便找了过去。
他才刚敲门呢,孟蕴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进来吧,正等着你呢。”
孟彰推门走了进去,灯下拿着书册的小娘子便抬眼看过来,眼中盈盈笑意宛如秋水,虽清清湛湛的,却到底沉淀了几分暖意。
但孟蕴见着孟彰的那一瞬却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
“阿姐。”孟彰走到近前去,在她对面坐下。
孟蕴仔细看他半饷,沉沉叹了一声:“你啊……”
孟彰只笑:“我且不是好好的吗?现下还成功突破了呢!”
“你这叫好好的?!”孟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这话之前,真的有好好看过现在的你自己吗?”
孟彰含笑看着她,并不说话。
孟蕴越发的无奈。
“你去见过阿父了?阿父怎么说你?”她问。
孟彰回答说:“阿父问我学业。他叫我接下来这段时日专心读书呢。”
孟蕴心下很是松了一口气:“那你回去以后就专心读书,旁的事情,能少插手就少插手。”
孟彰只笑,说:“我尽量,尽量……”
孟蕴更想叹气。
“阿彰,你莫怪阿父和我拘着你。”她说,“实在是你这十来年间见到的、听到的阴私太多了,连你的气息都阴冷粘稠了,多读书,尤其是多读读诸子百家的经典,当能替你洗净你的气息。”
孟彰也尽是点头。
“我自是明白。”他更是连连给孟蕴做保证,“待我处理了那些积压下来的杂事,我就会回去专心读书的,必定不会再乱来。”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也真的能做到。”孟蕴说道。
孟彰做受伤挫败状:“阿姐不信我?”
“倒不是。”孟蕴果断地说,“只是你但凡做了,便总能找到理由来说服旁人。我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孟彰很有些委屈。
孟蕴看他一眼,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走向靠墙摆放的一块几案。
那几案上放有一个炉子,如今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喷着水汽。
孟彰早看见了,不过是到这个时候才光明正大将目光长久停留在那里而已。
孟蕴将炉盖打开,往里仔细张望一阵,然后便从旁边拿了汤勺和瓷碗过来端出一碗墨黑的药汤。
孟彰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眯起来了,身体更是无意识地往外仰了仰。
但没有用。
孟蕴重新回到座中坐下时候,很顺手就将这一碗墨黑的药汤推送到了孟彰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