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篝火架得大,即便草席铺开,孟彰他们手足四人也还能坐得下,甚至还能给孟珏和谢娘子留位置。
这边厢才刚想起孟珏和谢娘子,那边厢孟珏和谢娘子就从月亮门走进来了。
孟昭连忙带着孟显、孟蕴和孟彰起身相迎。
“坐吧,”孟珏先落座,问他们,“等很久了?”
孟昭摇头:“没有,我们也才刚过来。”
谢娘子一一看过孟昭、孟显、孟蕴和孟彰四人:“你们怎地忽然想要自己炙肉来吃了?”
孟彰张了张嘴,但还没等他说话,谢娘子便又道:“且先说好,只此一回,往后我可不会再陪着你们胡闹了。”
孟昭、孟显、孟蕴和孟彰几乎是同时缩了缩头,不敢做声。
孟珏见状,摇摇头劝:“今日元宵,是新年佳节的最后一日,待过了这一日,我们也好,他们这些小的也罢,都要忙活正事去了。就容他们肆意一回,有什么不可?待日后……”
孟珏笑了起来:“怕就是他们自个儿玩乐,不带我们俩了呢。”
孟昭连忙低眉:“儿不敢。”
“我和你阿母自然是信你们的,不必这样拘谨。”孟珏侧身往后看了一眼,经过宰杀、切割、清洗的各色肉类已经被整齐地摆放在他们身后的架子上了,而他们手边的小案处则摆了一排盛着各色调料的小碟。
色色样样皆是准备妥当周全,只等人来动手了。
因是知晓主君要自己动手,所以孟府大厨房的各位厨子只是垂手守在他们身后,随时等待着提供支援。
孟珏摆摆手:“这里用不着你们,你们且都去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上至孟柱这位孟府大管家,下至守在更远处的最末等奴仆,俱都毫不犹豫地躬身退了下去。
整个孟府中庭里,果真就只剩下了孟珏这一大家子。
孟珏将孟昭、孟显、孟蕴和孟彰四个看过:“你们先前说是要自个动手炙肉的吧,可都会?”
孟显笑道:“会的,会的,阿父放心。”
孟彰看了看孟珏和谢娘子,又看看孟昭、孟显和孟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是在紧张。
少顷后,孟彰自己也就明白了。
这个时代里,父与子的上下关系很是严格,而且他们还是望族,规矩章条太多,即便他们这一家子已经是这个时代里难得的真正父慈子孝的家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远未到孟彰所熟悉的那样亲近随意。
他不由得心生慨叹。
在心下笑了笑,孟彰率先问道:“阿父和阿母会吗?”
“当然,”孟珏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孟彰看着孟珏的眼中有极其明显的好奇,但他明智地没有用更明确的话语询问,而是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语气词:“诶?”
孟昭、孟显和孟蕴低垂着眼,却默默在心底给孟彰赞了一声。
幼弟真聪明,这般询问不但不会触碰阿父和阿母的神经,让他们产生他们几个在指责他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想法,又最大程度地激发了阿父和阿母的分说欲·望,能让他们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真的厉害!
孟珏懒得看孟昭、孟显他们一干儿女的小表情,转了脸过去和谢娘子对视一笑。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谢娘子接过话题,“当时阿昭还没出生,郎君和我也才刚成亲没多久,我们在郡中待得无聊,又正读了一篇先人的游记,心中向往,便收拾行装出游。”
谢娘子在这边讲说他们年轻时候的那些意气事,孟珏则转了身,从边上取来大块的牛肉,用几案上摆放着的调料腌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