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人脚下走出来的痕迹?”
孟珏点头,冲他笑:“它一直都在,只要人还在,哪怕他一直在原地站着,路就还没有去到尽头。”
孟彰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面上就显出了几分疑色——
所以他们之间的话题是怎么忽然转到这里来的?
孟珏收回手,回到他自己的座席处坐下。
“人还活着,路就还在,而阿彰你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个炼气入神境界的道士,但你的寿数还有很长。”
‘换句话说’孟显在暗下里默默地说道,‘阿彰的路也还有很长。’
“所以,”孟珏还在和孟彰说话,“布局落子也好,拆棋解局也好,阿彰你都不必着急,慢慢来就是。”
孟彰缓慢点头。
“他们寿数绵长,我们的寿数也不是很短,即便一时在他们的棋局处吃了亏也不打紧,回头再慢慢拆解就是了。何况,谁说一时的落于下风,就会一直吃亏受气,没有翻盘的时候呢?”
孟彰再点头。
前世今生所学、所见、所听闻的前人教诲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碰撞,那洒落的灵光化作了最好的资粮,快速填充孟彰心底的虚妄。
先辈曾说,天无绝人之路;又说,吃亏是福;还说,大丈夫屈伸有道,不在一时胜负……
孟彰张了张嘴:“阿父,我……”
孟珏笑着安抚他:“道理你都明白,但今日里你心境有些动荡,一时乱了心绪也是正常。如何,现在可是想明白了?”
孟彰幽幽地问:“所以阿父你是故意的?”
孟珏顿时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端正且严肃地开口说话:“是阿彰你不知从何处落下的心结,一直没想明白,我便借这个机会点你一点而已。”
孟彰一时语塞。
孟昭替他辩解:“阿彰先前就死过一回了,对自己日后寿数会很长没有实感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是阿父你对阿彰太严苛了。”
“可不是么?!”孟显也道,“阿彰生前的时候时常昏睡,每日里神智清醒的时间一直都很有限,阿彰心里积压情绪,总想着在最短时间内处理身边的问题有什么问题?”
“阿父你既然看出来了阿彰在这事情上的反应不对,你点醒他、教他就是了,非要这样逗他。”孟显这样说着,渐渐地压不住心头窜起的火气了,“你这样做,真不怕回头阿母知晓了要跟你算账?”
孟珏为什么非要在谢娘子不在场的当下着手处理孟彰身上的问题,不就是担心这个?
听孟显这么一说,孟珏都来不及说话,目光先就往门外飘了飘。
确定门口没有出现谢娘子的身影,孟珏暗下松了口气。
“不如此,”孟珏摇头,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如何能让阿彰真正正视这个问题?”
“莫要告诉我说你们没发现,阿彰做事很急?”
孟昭和孟显都沉默了。
孟彰则是苦笑。
他没有察觉自己其实还有很长的寿数是原因之一,他没有习惯这种认知当然也是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世界真的没给他留下多少时间。
起码这时间不够让他为炎黄人族积攒下更厚重的底子应对后面的劫难,尽量让炎黄人族更平稳地进入另一个发展阶段……
孟珏仔细打量着孟彰:“我一直想问你的,但后来想想,又觉得没有这样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