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孟珏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怪你,是你现在还太小了。”
孟彰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一个字被说出口。
“你太小了,以至于不明白,这天下间很多人落局布子,谋算的不是这一年两年乃至十来年二十来年的局势或时势,而是百年、数百年乃至数千年以后的时局。”
孟彰瞳孔深处有什么在颤动。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惊觉……
孟珏说的话没错。
而那些从漫漫岁月中汲取生长、壮大力量的布局,当它们彻底汇聚成形以后,它们又有一个磅礴到叫人心颤的称谓——大势。
孟彰怔愣地坐在原地,双手一颤一颤发抖。
孟显察觉到孟彰的异状,心下一惊,飞快瞥过孟珏和孟昭,又将自己凑到孟彰近前去。
“阿彰,你这是被阿父他吓着了?别怕,事情没有那么严重,阿父他唬你的呢。你仔细想想,似这些布置长达数百年数千年的布局,要谋算的又会是寻常东西?岂会没有对手?对手岂会只有一人两人,一方两方?”
在孟显那无比熟悉的话语中,孟彰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你拆我荡之间暴露出来的空当,不就是我们这些尚且力薄的弱小者的机会么?再有,我们现在看着是更弱小、更无力,但如果我们能够把握住某些脉络和关键,谁说我们一步步撕开他们的这所谓棋局呢?”
“这年月漫长着呢,我们也学着跟人好好玩就是了。”
“二兄,我没有在害怕。”孟彰说得很是无奈。
听得孟彰这话,孟显才收住了话头:“真不是被阿父吓着了?”
孟彰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被阿父点醒了而已。”
点醒了?
孟昭和孟显更仔细地打量着孟彰的脸色,倒是孟珏,此时已经一点都不担心了。
他侧身去端起茶盏,含笑看着孟彰和孟显说话。
“对,”孟彰认真对孟昭和孟显道,“我往后再做事的时候,不仅仅需要看得更多,还要看得更远。”
时间和空间并行才成就世界,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更好地完成他自己的修行,达成自己的愿景,孟彰他不仅要留心这九州界域里的各方,还需要尽量注意这些各方的动作,看清它们对未来的筹谋。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很难的一件事。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活过百年,妥妥的短命种,现在却要他尽量去理解这些寿数悠长、久坐岁月的大修士的的布局
孟彰只是想想就觉得自己头秃。
“这个,是有些难的。”孟显在旁边听着点头,但他显然并没有孟彰那样为难。
孟彰奇异地看了看他,又看看另一边厢的孟昭。他的这两位兄长面上竟都是一派的轻松,并不似孟彰所料想的那样愁苦。
“大兄?二兄?”孟彰唤道,既有试探,也有请教。
这也是孟家的习惯了。
孟珏和谢娘子教子并不似寻常人家那般非得要他们声嘶力竭地将事情掰开了细细碎碎地分说,他们更愿意让孟昭、孟显他们自己思考、自己讨论商量,最终拿出个确定的总结来。
当然,孟珏和谢娘子两人也牢牢把握住孟昭、孟显他们讨论的方向就是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