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即是说,即便在那个时候,这孟彰小郎君的境况看起来很不好,他也仍是获利最大的那一个。
初初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司马慎的心态很是经历了一番反复。
“我曾经很羡慕你。”司马慎喃喃道。
身在孟府中的孟彰眉梢一动。
他感觉,司马慎这句话不是对现下的他说的,而是对司马慎所知晓的那个孟彰说的。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分别……
“你似乎总是能在所谓的绝境中寻找到出路,”司马慎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达成两全。”
孟彰没有打断他。
“我曾经想过要跟你学的……”
“但我发现,我终究是做不到。”
“我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他的眼中神采渐渐汇聚起来,“但我总也可以做到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他看向了赤火,就像他看着孟府中的孟彰。
“我以这份气数为祭礼滋养晋廷气数,寻求属于晋廷的破局机缘。事成,晋廷当可再续十数代国运。”
十数代国运不少了,倘若司马慎什么都不做,他司马晋一朝的国运,在他弟弟司马钟这一代便会遭逢腰斩,到后来勉强苟延残喘般据守南方。
然而,即便如此窘迫,退守南方的晋廷也终究会在短暂而频繁的皇位更替后败亡。
“事败,则我晋廷所有气数断于一朝,不会再给天下留下什么晋廷余孽……”
“我所求,仅此而已,还是不允吗?”
司马慎从来不想跟孟彰直接对上。
在当下的年代岁月里,再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这位小郎君的手段。
一旦发生对撞,失败的只有他。
“我不能答应你。”孟彰的声音从赤火中传出,仍旧无比平静,不见半点涟漪。
“为什么?!”司马慎从嗓眼里咆哮出声。
“因为历史自有其必然性。”孟彰淡道,“对于炎黄来说,晋廷的逐渐消亡远比它陡然崩塌来得安稳。”
司马慎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叫做“对于炎黄来说,晋廷的逐渐消亡远比它陡然崩塌来得安稳”?
看着身量其实也只比他高一点的司马慎,看着他荒芜死寂却执拗的眼,孟彰不介意多说一些。
“自春秋战国以来到如今,我炎黄拢共算来只有三个大一统朝廷。”
孟府里的孟彰给自己和两位无常续上茶水。
“嬴秦、刘汉以及你们司马晋。”
是的,在这方面上来论,司马晋确实是要比三国时代的曹魏、孙吴和蜀汉强。
“事实上,就眼下来说,你司马晋虽然内忧外患,但也没有到完全崩盘的程度。”
司马慎脸色怔怔,似乎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居然能从孟彰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孟府里的孟彰低垂着眼睑,将杯盏送到嘴边。
他抿了一口茶水。
“说来,这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