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王祀、太尉桓保和御史大夫谢闳三人目光悄然一碰,都有了共识。
不能再让晋武帝司马檐把握话语的方向了。这样放任下去,天知道他会将讨论的方向引去哪里。
他们的目光无声无息地落向了尚书左丞庾庭。
庾庭察觉到从侧旁投递过来的视线,尤其是他顶头上官太傅王祀的那一道,心下也很有些无奈。
但他又知道,他不能避让。
他必须得站出来。
“陛下。”抓住晋武帝司马檐话语的某一个停顿,这位尚书左丞面色激动欣喜,殷殷问道,“既然陛下也曾听说过孟彰小郎君的声名,那就真是太好了。不知陛下可曾细看过孟彰小郎君的策论了?”
晋武帝司马檐目光一瞬幽深,但他也没有闪避,笑着说道:“朕确实是看过了。”
“孟彰小郎君或许年岁还小,行事尚有些稚嫩,想法天马行空,但不得不说,他的策论确实很有几分巧思……”
不等他面前的尚书左丞庾庭再说些什么,晋武帝司马檐就强扯出一张笑脸,道:“眼下我朝境况不好,天灾人祸的,总叫人发愁。”
“天下黎庶皆为朕之子民,他们吃苦受难,朕心里也很不好受。孟彰小郎君的这份巧思,若能真的有用,该是能大幅度改善我朝生民的境况。”晋武帝司马檐殷殷说话,一言一语似乎尽出肺腑,“但先贤也曾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须得慎重,更须得耐心……”
满朝文武百官其实已经猜到晋武帝司马檐接下来的话语了,但他们也还是连连点头,无比配合。
“陛下所言甚是,国家朝政关乎天下黎庶民生,岂能轻忽随意?必当小心谨慎。”尚书左丞庾庭先接话道。
尚书右丞贾柯也是连连点头:“或许,我等可以择选一些地方郡县先践行这部分策论,以观成效?”
另一边厢的两位门神看着这一幕君臣来往,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
“这些人真的是……”郁垒说着,忽然摇了摇头。
神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道:“也就是你往日间鲜少注意这些高门世族的动作,不然你就不会这样奇怪了。”
“他们惯常就是这样的?”郁垒问。
“从来都是这样。”神荼点头,道,“倘若世族与皇族相争,司马氏一族势大、胁迫太过又牵扯着庞大的利益甚至关乎世族整体生死……”
神荼往金銮殿中央处看去一眼,叫郁垒去看:“就像阿彰的策论这件事一样,这些世族才会真正联合起来跟皇族司马氏抗衡。可要是其他时候,这些世族就没有那么齐心了。”
郁垒仔细打量过那些朝臣,将他们面上眼底最细微的表情收入眼里。
“所以现在,就是又到他们相互掰扯的时候了?”
“该是了。”神荼点头,见怪不怪,更不忘提醒郁垒道,“你得习惯,炎黄人族族群的这些门阀世族就是这样的,变脸只在顷刻间,比什么都快,尤其是这些各家支柱。”
“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比家族传承和家族利益更重要了。”
郁垒不禁惊疑,就问道:“连他们自己的道途和道心都比不得?”
神荼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就得看他们自己了,我也不是那么清楚。但就我所见,这些家族支柱的人物,他们的道途、道心似乎都跟自家家族有着很大的关联,通常时候来说,两者很少会出现冲突。”
郁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叹道:“果真是麻烦。”
神荼心有同感,但还是道:“麻烦是麻烦的,可该了解该注意的地方也不能忽略含糊,不然有你吃亏的时候。”
郁垒自是知道神荼说的话没错。哪怕是祂们这些阴神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