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察觉到了两道陌生的气息,知道龙亢桓氏的桓泰正领着桓睢往童子学学舍这边来,这学舍里也没有人去在意。
公输桨讲解金丝楠木种种效用和区别的声音从学舍中传出,落入桓泰和桓睢两人耳中。
桓睢驻足听了几句,便即撇了撇嘴。
桓泰目光看了过来。
桓睢面上神色一敛,重新变得端正严肃。
“不喜欢听这个?”桓泰传音问道。
桓睢不接话,只淡淡掀起眼皮子来觑了他一眼。
桓泰心下叹了口气,仍然劝慰着传音道:“虽然这些跟兵事没什么关系,但你要知道,现在在童子学学舍里头授讲的是那位公输家的公输桨。而公输家的鲁班术虽在争战攻防上面比不上墨家的机关术,然而人家在运输、建造方面却也是首屈一指。”
“纵是你日后再次领兵出战,也总还有要求到人家面前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桓睢传话为他自己辩解道,“我没有轻视公输家鲁班术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他现在所讲授的东西而已。”
桓泰更为头疼。哪怕他如今已经是阴灵之身,曾经鲜活的肉身早已经遗留在阳世,这一刻他仍然觉得自己的额角青筋在疯狂似地抽动。
俨然是死人都要被生生气活的节奏。
他猛地停下脚步,默然站立。
桓睢看了看他,也跟着在原地站定。他神色平静,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自在,和那边厢站立的桓泰形成了强烈且特殊的对比。
桓泰缓了缓神,又缓了缓神,到底是没能守住心神清明,转过身来的同时直接一伸手抓住了桓睢,带着他就往学舍外头走去。
东厢房里忙活着的各位先生仍自忙活着他们自己手上的事宜,似乎压根就不知道有人还没有真正走入过来就转身离开了。
桓睢没挣扎。当然,其实更准确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他没能成功挣脱桓泰的禁锢。
他所有的反抗都被桓泰镇压了。
他只能被桓泰带着往外走。
走出学舍院门外好长一段距离后,桓泰才终于放开桓睢。
桓睢一脱出身去,当即跳出桓泰附近位置,直至来到桓泰的视野边沿,他才算是停下了脚步。
桓泰也不动,就冷眼看着桓睢的动作。
直到桓睢不动了,他才冷笑一声,道:“我以为你换上这身衣裳、坐上马车来到太学寻我,是真的已经想明白了的。不曾想,竟是我自己想多了?”
桓睢抿着唇,不接话。
“我也不与你在这里掰扯,我给你两个选择。”桓泰近乎俯视一样看着桓睢,冷冷道,“第一个,这里不用你了,你自己回去,叫叔祖另外寻了人来;第二个,你收敛你的那些脾气,好好地做你该做的事情。”
他几乎没有给予桓睢任何思考的时间,将两个选择说完后就直接问他:“说吧,你选哪一个。”
桓睢盯着桓泰,半饷没有移开目光。
桓泰不理睬他,等了一阵后,就不甚耐烦地催促道:“利索点,你要选哪一个。”
桓睢垂下目光,吐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