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监果真不说话了,利索地将卷宗打开,低头去看那卷宗上记载着的文字。
第一眼才刚刚看见几个文字,张学监的神色便陡然凝重下来。
“这是谁给你的?看它上面的字迹,不似是童子学里的哪一个小郎君、小女郎的手笔……”张学监却不急着细看卷宗上的内容,先抬起头来看定罗学监,问道。
也不知他是不是从罗学监面上的神色变化看出了什么,还是因为他就是那般了解童子学学舍里的各位小郎君小女郎们,都还没等罗学监说话,张学监竟先就有了猜测:“是孟彰给你的?”
罗学监扯着唇角笑。
这会儿也已经不需要他的答案了,张学监默然一瞬,也笑道:“是了,你们童子学那里,除了孟彰这小郎君外,还会有哪个是真关心这些的?便是关心了,也再没有什么人胆敢要将这一切妄想贯彻到实处。”
即便罗学监也很赞张学监的这个评断,但作为学舍里的学监,罗学监还是想要为那些小郎君、小女郎们分辩一二。
“他们年岁都不大,又俱是早夭,在各自的家族、宗门里其实也就是仰仗家中长辈、师长的宠爱罢了,其实并没有多少说话的余地。”罗学监道。
实不必如此苛责强求,而且……
“遍数阴世、阳世两方天地,能像孟彰这小郎君一样拥有家族话语权的,又有几个呢?”
张学监摇头,不是很赞同罗学监的说法。
“能不能做、做不做得到且都不是关键,真正的问题是,没有多少人真正想到这些,也没有人愿意似孟彰一样地去为这天下黎庶思量谋算。”
罗学监心里很想点头,但面上却还是绷住了。
“张生,”他语带无奈地唤了一声,也来问他,“不说他们,哪怕是我们这太学里的诸多生员,乃至是我们这些学监、先生、大先生,更甚至是高居朝堂的朱紫之辈,又有几个,是能做到这点的?”
他们自己都没能做到,又怎么有底气去要求一些小郎君、小女郎们?
听得罗学监的话,张学监的神色确实是缓和了一些,但他还是又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罗学监几乎不假思索地问道。
张学监无声凝视着他,半饷后回答他道:“因为他们还只是童子。他们年岁小,原是该存着一点纯善心念的,但是……”
顿了顿,张学监摇头,很有些惋惜,也很是失望。
“我在他们这些小郎君、小女郎身上,没找到。”
罗学监也是一阵无言。
最后,他呐呐道:“这事情……怪不得他们的。”
张学监再看得他一眼,不多说什么,低下头去认认真真地阅读手上的这一份卷宗。
罗学监不敢打扰,只默然坐在张学监对面等着。
张学监看过一遍又一遍,面色从郑重到慨叹,及至最后他面上甚至还带上了些舒缓的、欣悦的笑意。
罗学监看得分明,面上也跟着出现了笑容。
待到终于将这一份卷宗看完以后,张学监看了罗学监一眼,说道:“此事,须得先问过祭酒和诸位大先生。”
罗学监连连点头:“自然,自然。”
张学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边的那个小钟敲响。
罗学监没有听到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