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暗下一咬牙,此刻也跟他的主君司马慎同一心思。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在这里拖着不上禀又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跟殿下和盘托出,看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才是紧要。
内官跨过东宫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低垂着头,内官在殿中跪下。
“殿下!我无能,误了殿下要事,请殿下责罚。”
责罚。
又是一个请殿下责罚……
今日可都还没有过去呢,他就已经先后听到两个人跟他说这句话了。
别说责罚他们也不能挽回局势,就算能,这一样样的不顺,又真的能够都推到他们身上去么?
司马慎睁开眼睛,看向下首的内官。
“你先起来吧。”
虽然知道大概不管用,但司马慎开口的第一句,却还是这话。
内官眼眶一红,只摇头:“殿下,是我办事不力,还是让我就在这跪着吧……”
看了他一眼,司马慎默许了。
“说说吧,事情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内官不曾迟疑,连忙将事情的始末告知司马慎。
司马慎默然听着,面上不见异色,只有他身周那不断波动的情绪,证明他确实在听着。
“……我接了册子的时候,仍在峻阳宫中,当时武帝陛下和杨后娘娘都在询问我殿下您的近况。他们见了这册子,便问起了它。我不敢欺瞒武帝陛下和杨后娘娘,但又未得殿下示意,不敢妄自将事情上禀。”
“武帝陛下和杨后娘娘倒也未多为难我,但过不得多时,峻阳宫的内监就送来的消息。”
司马慎并不觉得奇怪。
他阿父阿母那样的身份,在这帝城里的力量可比他强大得多。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除了帝城中前头那三位阿祖以外,就没有能瞒得过他们的。
他们放弃继续催问他身边的内官,只是顾虑到他的体面而已,并不是他们做不到。
不必再继续听下去,司马慎也知道他阿父阿母两个知道事情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态度。
“武帝陛下和杨后娘娘听完峻阳宫内监上禀的事情后,便留下我在峻阳宫中,继续细问殿下你近日的诸般事宜……”
果然。
司马慎无言。
像他阿祖大晋世宗景皇帝司马昭一样,他阿父阿母也不希望他这么快就走到台上去,他们都觉得该等一个更合适的时候。
“我,我被留在了峻阳宫,直到一刻钟前,武帝陛下和杨后娘娘才准了我的告辞,但……”
“但随同我一道离开峻阳宫往东宫这里来的,还有峻阳宫中的一个大监。”
司马慎面无表情:“他已经离去了?”
内官又将头往下压了压。
“是。”内官道,“大监还说,殿下修行紧要,就不打扰殿下了。”
“他在东宫正殿外头给殿下行过礼,就带着人离开了。”
司马慎半合眼。
所以,这是他阿父阿母的意思?要他在太子东宫里自己待着?
“那些小郎们呢?”他问,“可有顺利将孤的意思跟他们说了?”
内官苦笑,跪在地上不动。
司马慎眼睑彻底垂落下来,遮挡去眼前的光。
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他的思绪显得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