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笑了笑,话语仍自轻松。
“现在我也不着急,只等着就可以了。急的可是其他人呢。”
那些陷落在酆都梦道法域里的修行者,背后若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沾染其他势力的话,还会轻松点。可倘若某一个人牵扯上了什么势力,问题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倘若是在今日审判殿开启审判之前,没有多少人真正知晓诸多阴神的手段与能耐,或许还不会那么重视。但现在……
谁知道这些人在梦道法域里,被送到审判殿里判官座前时候,会在孟彰面前吐露出多少的事情来?
确实还有其他的可能,譬如孟彰这个酆都梦道法域只是个梦境法域,亦真亦幻,未必能做到审判殿那位陆判官的程度。
然而,真要是那个万一呢?
孟彰那酆都梦道法域可是就显化在车厢厢壁里,由着他们细看的。
他们真的信,有诸多阴神支撑、俨然比那座酆都宅邸更成熟更周全的酆都梦道法域,做不成陆判曾做过的事情吗?
“就算那些人不担心,皇族司马氏也不可能任由我霸占这长街……”
世族、皇族都讲究脸面。
孟彰作为安阳孟氏的儿郎,作为世家子,在当街被人袭杀……
负责洛阳帝都内部安稳的衙门,他们可以说公事繁忙,事出突然一时来不及应对以至于姗姗来迟,却不能拖延太久的时间,更不能完全不出现。
这是彻头彻尾的无能。
是将整个衙门乃至朝廷中枢的脸面丢在脚底下任人践踏。
孟彰这样说道了一句,又给银鱼送了一些阴月精粹。
银鱼跟鱼群将这些阴月精粹分食干净,就又开始在锦囊里沿着边线绕孟彰来回游走。
孟彰反应略有些缓慢。
“嗯?”他问,“够了吗?”
银鱼点了点头。
孟彰笑了笑,收回手来。
“我确实是有些困了……”孟彰低低道。
那声音太低,以至于连银鱼鱼群一时都以为自己听岔了。
待它再抬头去看时候,孟彰的眼还是清澈透亮,哪见什么困乏?
孟彰笑着,伸手拂过锦囊表面,闲闲抬起目光,重又看向前方车厢厢壁里的酆都梦道法域。
他看那些修行者在梦道法域里来回试探,又来回妥协时候的模样……
银鱼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但就是有一种感觉。
——感觉这小孩儿,就跟银龙当年高坐神坛时候所看见的生民凑趣看杂耍的表情一模一样。
银鱼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一甩尾巴,也转了个方向,陪着孟彰看那车厢厢壁里那酆都梦道法域中的那些修行者的动作。
与其他银鱼一同,帮着孟彰支撑起这一方酆都梦道法域,它确实也不怎么轻松。
不过就这一点心力,它还是能够抽出来的。
它可以陪陪他……
孟彰无声弯了弯唇,一并掩去眼底升起的倦乏。
后头一辆车厢里,罗先生和甄先生对视一眼,同时无声颌首。
罗先生领头,掀起车帘就往外走。
甄先生跟在后头。
走下马车时候,甄先生看了看也要跟他们走出去的孟庙:“庙郎君就在这里吧。”
孟庙顿了顿,鼓足勇气道:“我坐在马车里也不是个事儿,跟着两位先生左右,说不得还能帮着两位先生搭把手呢。”
甄先生摇头,直接道:“庙郎君待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