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认真地想了想,便多补充道:“或许应该还是蔡先生来给我们讲课吧。又或者……”
他笑了笑:“我们今日能自己看书。”
更前排的一个小郎君眼睛陡然亮起,急问:“阿彰你的意思是说,今日可能不会有先生来给我们讲课了?”
孟彰抬眼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圆圆胖胖的小郎君。
小郎君此刻正满脸惊喜地看着他,期待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准确的答复。
孟彰目光不动,只眼角余光瞥着周围的其他小郎君们,同时回答那小郎君道:“单单是可能而已。最后结果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确定。”
那小郎君已经欢喜地一拍手掌。
“足够了,”他道,“阿彰你毕竟也只是生员,不是学监。”
他回身,侧头看着身边坐着的同窗,招手道:“来来来,快将你做的那个小木人拿出来,让我们再看看。听说你的那个小木人又多出一些变化了……”
被他招呼到的另一位小郎君明显有些不舍,他抿了抿唇,没有动作。
倒是这两个小郎君周围坐着的另几个小郎君小女郎脸色一阵阵雀跃,也低声催促着他。
“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啊……”
“就是,你昨日分明亲口说过要让我们看看的,现在是怎地,要说话不算话了吗?”
那个被催促着的小郎君的手动了动,又动了动,才将一个小木人从他随身小阴域里取了出来。
周围的小郎君小女郎齐齐往他那边探过身去,俨然对那个小木人很感兴趣的样子。
孟彰顺势打量过那个小木人一阵,自然将目光收了回来。
不论那个圆脸小郎君到底是不是有意的,但学舍里的氛围确实是就此换了一换。
王绅、谢礼、庾筱等小郎君小女郎也都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个小木人。
察觉到孟彰的目光回转,王绅也收回目光,问:“怎么了吗?”
孟彰问:“那小郎君是谁?小木人是他自己做的?看着很是不同啊……”
王绅笑了,目光又看向那个腼腆的小郎君,跟孟彰介绍道:“他姓公输,叫公输桨。”
姓公输,公输家的人!
传说中的匠门神人鲁班,又名公输班。
“怪不得……”
王绅笑了笑,跟孟彰道:“我们童子学里的诸位同窗,可都是大有能耐的,不同寻常小儿,你往后就知道了。”
孟彰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么几句话的闲谈,童子学学舍外头就站了一个瘦长的身影。
王绅抬眼看见,举手招了招。
那道瘦长身影这才走了进来,在王绅案侧站定。
“怎么说?”王绅直接就问道。
那穿着带了琅琊王氏徽记书童袍服的少年垂首躬身,对王绅道:“郎君,张学监对几位先生的安排已经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不独独是坐在王绅侧旁的谢礼、庾筱,就连学舍里其他闲闹说笑的诸位小郎君小女郎们,也都停住了动作,齐齐抬眼看过来。
王绅没有多在意,只点头吩咐那少年:“说吧。”
那少年便低了头,将他听到的消息平稳清晰地说道出来。
“张学监说,因为史磊史先生要编著一部道家法脉史章,所以他在童子学里的授课暂缓,少顷将由另一位博士来接替史先生在童子学里的课程。待童子学里的事情交接完,史先生便可家去,专心编书。”
“黄、邵两位先生需要为史先生的编著寻找资料,事多而忙碌,便调出童子学,只在太学中授课。”
顿了一顿,这少年又道:“据说祭酒和张学监对史磊史先生即将编著的道家法脉史章很是看好,觉得待这书成之日,当能入选太学藏书楼。”
琅琊王氏的这少年书童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