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白氏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抬脚踩上了那条血色小径。
粘稠的血泪烂泥也似地沾染上她的绣鞋,污了她精美的鞋面。鬼母白氏只做不见,一步步往前走。
血色的灯光摇曳,带出如泣似诉的女声。
“郎君啊,你我结缡不过半载,红颜未久,何以如此厌弃……”
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地,自笼罩着血色小径的黑暗里,又传出了若有若无的和声。
“郎君啊,昔日你我恩爱情深、齐眉举案,何以牡丹骤弃,贪爱芍药?郎君啊郎君……”
“……今日君在台下举杯痛饮,不见台上泪洗红妆,声泣和歌……”
“郎君啊郎君……”
越来越多的女声混杂在一处,扭曲成另一种宏大勾魂摄魄的女声。
来的若不是鬼母白氏,而是一位成年的郎君,怕是只听得这么一声,魂体就已经被辗磨成了粉尘了。
“……擎灯白氏?”那道声音一口道破了鬼母白氏的身份,“你不去看顾着你的那些孩儿们,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鬼母白氏停住脚步,手上的灯笼又略略往上抬了抬。
灯笼里铺出的红色灯火牢牢圈在鬼母白氏周身,阻隔从外间冲撞而来的哀戚与怨毒。
护持好己身,鬼母白氏垂目敛裙,利索而周全地福身一礼。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另一个同样哀戚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听闻,你和你的孩儿们才刚从安阳那边抵达洛阳?”
鬼母白氏心头一个咯噔。
……这些女鬼们,也在盯着彰小郎?
她面上不露分毫,行了礼后便站直身体,抬眼望入前方浓稠的黑暗中。
“不错,我和我的孩儿们才刚从安阳里回来。诸位这么问……”
她顿了顿,面上带出一点笑意:“是对安阳郡里的什么人……生出了兴趣?”
黑暗里一片静寂,未见涌动的流波,也未见任何动静。
瞧见黑暗里这样的反应,鬼母白氏反而是更笃定了。
她面上那微妙的笑意加深。
“让我来猜一猜……”
“是近段时日才从安阳郡里抵达洛阳的……孟氏子?”
黑暗里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鬼母白氏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换做沉重的失望。
“原来不是那孟氏子么?唉,看来,是我想多了啊,我还以为诸位姐姐们对如今的洛阳局势,也是很有……”想法的呢。
只是还没等鬼母白氏将话说完,黑暗里就响起了一声呵斥。
“够了!”
鬼母白氏面上神色一冷,手上灯笼的血色烛光陡然暴涨,灯笼纸上一个又一个的鬼童胎灵睁开了眼睛。
得了灯笼纸上那些鬼童胎灵们的加持,血色烛光恍如日光,摧枯拉朽地破开大片黑暗。
“够什么够!你们要是不想见我、不想让我上门,就直接关门锁路!既然没有让我来到这里,那我就是你们的客人!”
“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鬼母白氏怒喝,眉眼间道道紫色的淤痕显化,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