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在江声这里,从来称不上什么重头戏。
江声抬起脸。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湿润的潮红,头发像是浓黑的墨水般流淌,眼眸被水泽浸润得发亮。他似乎不知道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看,甚至抬起手,温热的指尖摩挲在沈暮洵的棱角分明的下颌,有些茫然地摸了摸他的脸。
被吻红的嘴唇还带着一点水润,他张开嘴,好像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会变呢,我总在想。”
为什么沈暮洵要变呢?永远做桀骜不屈的少年不好吗。
为什么楚漆要喜欢他呢?永远做他的朋友不好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按照江声自己规则运行呢。
他根本不想看任何人发生改变。
沈暮洵怔松地看着他,感受他轻飘飘的触摸,在那瞬间,有种膨胀起来的悲伤无可阻挡地笼罩住他。这样的悲伤太过庞大,几乎击碎他的躯壳,钻入他的灵魂。
沈暮洵无法从他的褒奖中获得快乐,无法从他给予的回忆中拾到爱意、因为江声听起来字字句句都在和他告别。他陷入惶恐,惶恐中又带着隐秘的胜利感,胜利感中又无可救药地感到崩塌。
他跌入漆黑的深海,沈暮洵终于找到了他始终未能找到的方向,他无法控制地低下头,细密潮热的吻落下来,唇齿相接,一切话语都交换成为带着酒味的气息。
江声的后背一阵阵发麻,脑袋里面发热。沈暮洵的手艺可比楚熄好多了,能把话说到现在完全是靠江声岌岌可危的意志力。
他没有拒绝沈暮洵的亲吻,手指从他的脸颊移到他泛红的眼眶,那点和萧意相似的泪痣上。他半眯着眼,胸口起伏压抑着喉咙里哼吟喘息,轻声问,“是我毁掉你了吗。”
沈暮洵望着他,瞳孔收缩着,久久失语。
这一瞬间的感觉很难描述。
就好像有一支枪抵在他的胸膛。然后砰地一声,开出一朵花。
沈暮洵的世界只剩下江声的这句话,他感觉时间的潮水在不断不断地后退,把他拉拽回过往的记忆中要他溺死。
沈暮洵轻笑一声。
江声的确不是个很好的人,但让人难过的是,他也不是个很坏的人。
沈暮洵从来知道江声的冷酷,他的漠然,他的高高在上,怜悯都是指缝漏下来的施舍。他预料过江声的温柔,但是依然无法应对。
他用力抱着江声,几乎要把他揉进骨头里交融成为一体。潮湿的吻往下,滑落到江声的脖颈,接连不断的轻吻每次落下都伴随他手指的磨蹭搔刮,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攒动的电流和缠缚他的荆棘。
江声的情绪在不断累加,他恍惚听到沈暮洵模糊的声音响在耳边,可他已经听不清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暮洵只是在问。
为什么不是你成就了我。
是江声送给他的吉他安妮,成为他梦想最初的起点。
是江声一边骂他是自作聪明的废物,一边咕咕哝哝地改掉他的编曲。
是江声在那个能看到经纪公司的阳台,在黄昏的风中被风吹开头发,对他说,“你要是真的火不起来,我砸钱把你捧上去。”
……
甚至,他才华的彻底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