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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声嘴唇抿得有些紧,带着一点慌张。

沈暮洵睫毛低垂,抬起手,冰凉的指腹擦过他的侧脸。

好奇怪。

他都这么清楚江声的性格,为什么还是会被自己的臆想欺骗到。

他什么都不能从江声这里得到,以前是, 现在是, 以后也是。但他还是觉得,江声如果能认真对他, 他就好像是江声心里特别的那一个。

不然他为什么去找楚漆还要和他解释?他是什么人啊。

沈暮洵很想笑起来。

他应该感到得到所求事物的满足吗?可是心脏空空地抽痛起来,泛起酸涩。

沈暮洵垂着眼睫,泪痣坠在眼角,精致的脆弱感让他看起来像是要掉眼泪。他手指捏了捏江声的手, 面对萧意时的所有攻击性都变成了软绵的泡沫, 声音也是很轻的,“我知道了。”

看着沈暮洵转身往楼上走, 江声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萧意。

萧意狭长的黑眸弯弯眯着,和沈暮洵几乎在同一个位置、分毫未错的泪痣,在他脸上却有和沈暮洵截然不同的气质。

沈暮洵是明烈的火,他就带着一点雨中的忧郁。

江声觉得忧郁是假的,阴湿是真的。

像是追着骨头跑的狗一样。

聪明的狗知道骨头是被人牵着的,可能永远吃不到,可能只是牵扯他的圈套。但是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能看到那根骨头,没有骨头他就回头咬人。

江声从来都不能对萧意放心。他的阴暗残酷藏在他那张温柔似水的皮相底下,像是长满野草的沼泽。江家鼎盛的时候他和萧意是平等的‘朋友’,江家垮塌他和萧意之间的关系看似没有任何改变,甚至江声依然拥有支配他的权力,但其实客观上来看,萧意制约他甚至不会废吹灰之力。

一切只看他要不要这样做而已。

萧意看向楚漆,又转向江声,“江家的事情,想知道什么不如来问问我?也许连你哥哥的消息,我也不是不知道。”

江声边走边说,“你好神通广大啊。”

“怎么听起来好像在挖苦我呢,好伤心啊,阿声。”萧意眨眨眼睛,微笑着陪着江声的脚步一路来到客厅,“其实你不问我也会说的。我原本打算明天录制结束和你聊聊……你可以把我当工具用,试试看?也许很趁手也说不定。”

江声:“算了。”

怕被工具冷不丁咬一口。

萧意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温柔。予取予夺,甚至堪称任人欺压,扇耳光都不会对他生气一点,甚至会潮乎乎地笑着贴过来问他爽了没有不爽可以再来。

也许就像萧意之前说的那样,江声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萧意对他这么特别。

他忌惮萧意所谓的爱。有一个永恒的议题镶嵌在江声的心脏里,那就是人爱的到底是另一个人,还是自己欲望的投影?

这个问题是很难有定论的。在权利角逐场厮杀之后残留的真心大概很显得珍贵吧,萧意全都给了江声,要交换的也只是江声真心的一片。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还没有完全跌入泥沼不是吗。越是这样,越显得他还算个人而不是野兽不是吗?

他对江声的感情,到底是真心,还是这样的“伪证”。

江声在心里嘀嘀咕咕。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江声倒也不是很想用这只疯狗。如果真的欠了萧意的人情,还起来可不是等价交换的事情。

江声来到客厅,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挂在共用的衣帽架上,回头正想对楚漆说什么,就看到他和萧意一前一后在对视。

眼神如果能杀人,他们身上的被击杀次数都是999+。

江声拉了下楚漆,打断他们无声的对峙,“走啦。”

楚漆眼珠转了下,俊朗深邃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