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天光从窗子里洒进来,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冷杉香气,那香气的主人正背对着他侧躺在他的身前,看样子还在沉睡。
冷汗爬满脊背,被恐惧紧攥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只是一个梦。骆从野对自己说。
他抬起胳膊,自身后紧紧搂住白鹤庭的腰。
大约是睡梦受到了惊扰,白鹤庭挪了挪陷在枕头里的脑袋,又抬起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那条手臂。
骆从野终于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怀中的这副身体是温热的,隔着单薄透气的亚麻面料,掌心能感受到均匀缓慢的呼吸。他向前一点,把身体贴上白鹤庭的后背,低头凑近那截雪白的后颈,深深嗅了嗅。
鼻息扫在腺体处,怀中人无意识地轻哼一声,向前躲开一点。骆从野的手一路往上,用虎口卡住他的脖子,牙齿覆上了已经愈合的咬痕。
白鹤庭的身体蓦地僵直了一瞬,在急促的喘息中回头看过来。
他面色潮红,一双微眯的桃花眼中含着几分嗔怒,还未缓过标记之初的酸软无力。骆从野松开卡着他脖子的手,向上抬起他的下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毫无歉意地在他耳边低语:“吵醒你了。”
他的嗓音沙沙的,白鹤庭喘得更急,仰头去寻他的唇。那只托着他下巴的手却继续上移,捂住了他的嘴。
白鹤庭收回扣着他后脑的手,把那只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拉下去,纳闷道:“怎么又不给亲了?”
骆从野没有回话,只是用目光一点一点描摹那张薄薄的嘴唇。那唇张张合合,又问:“以后也不亲我了?”
骆从野这才低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亲的是白鹤庭的脸颊。
那薄唇这回张了许久,没能讲出一个字。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人世间怎会有如此拧巴之人,白鹤庭蹙眉道:“你又在别扭什么,之前不刚刚亲过?”
骆从野立刻问:“什么时候?”
他想了好一会儿,严谨地纠正道:“那是给你渡气。”
白鹤庭已在这里住了近十日,两人虽夜夜睡在一起,但并未有过更进一步的身体接触。他被骆从野勾得不上不下,一气之下索性从床上坐起来,长腿一迈,越过他下了地,又从柜中翻出几件衣服来。
骆从野躺在床上,用一只手支着脑袋,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白将军自己穿衣服。
穿的还是他的衣服。
绑带暧昧地缠绕在几根修长的手指之间,白鹤庭的动作不慌不忙,不像在穿一件寻常的黑色短衫,倒像在穿一件华贵的丝绸长袍。
骆从野翻身下了床。
他赤脚走到白鹤庭面前,屈膝蹲下,拿起一只靴子,问他:“天才刚亮,你要去哪儿?”
白鹤庭单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一只脚踩入靴筒,不遮不掩道:“找江寒去。”
“喂。”骆从野给他塞裤腿的手一顿。
白鹤庭抬起另一只脚,垂眸看着他问:“你有意见?”
骆从野心里不怎么得劲儿,又说不清哪里不得劲儿。他把那裤腿囫囵塞好,拿起另一只靴子,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没意见。”
*
“你天天来我这儿,骆从野没意见?”江寒左手合上书册,活动了几下右手腕,冲白鹤庭无奈地笑,“你不用总来给我按手,已经不疼了。”
“不要乱动。”白鹤庭用左手把他的手腕固定住,右手去寻之前的穴位,“我留在他那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