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身亡,他们着实不适合谈论美食。宋祁韫轻咳一声,示意沈惟慕不必再继续说了。
“但还是没你做的好吃。”
沈惟慕专注于食物,自然察觉不到宋祁韫的示意。他说完就目光炯炯地看着宋祁韫,期待他接下来说“那下次我做给你吃”。
“咳!咳!咳!”
周如愿本来想假装没听见俩人的对话,但他着实被对话的内容吓呛着了。
这大理寺的人果然对凶案、尸体司空见惯了,在这种场合下居然聊烤鸡。他正眼睁睁地看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呢,叫他以后如何再正常面对烤鸡?
“这逍遥王的尸身还需要再行勘验么?”周如愿问他们。
宋祁韫薄唇轻启,刚要说话,被沈惟慕抢了先。
“不用,死因如大家所见,没什么可疑。”
宋祁韫和尉迟枫都惊讶地看向沈惟慕,不懂他刚来没多问也没验尸,怎么会如此肯定俩人的死因。
沈惟慕见他们都看自己,不解反问:“我说错了吗?”
“没有。”
接下来就是审问狱卒。
“在上方明确下令不准任何人探望苏锦多的情况下,你为何不核实逍遥王所谓的圣旨,就随便放逍遥王进来?”
这种审问其实没太大意义,是人都知道小小狱卒肯定抗不过王爷的威压,更不要说对方还假称有圣上的口谕。
当时看守大牢的狱卒有二十几名,无一人敢真按照流程核实,去质疑或反抗逍遥王的吩咐。
二十几名大男人此刻被吓得屁股尿流,纷纷哭着解释他们人微言轻,不敢冒犯逍遥王,求饶命。
周如愿刚清净下来的耳朵,又被吵闹的哭声填满了。
打发走二十几名狱卒后,再审逍遥王的随从、车夫以及管家等人,又向逍遥王妃打听逍遥王的反常情况和情绪状态等等。
最终这桩简单的案子,在一个时辰内非常清晰明了地结案了。
周如愿要立即带着彻查结果去面圣,走之前不忘问沈惟慕:“你说的那家烤鸡在哪儿?”
沈惟慕指了下临街,周如愿道了声谢,便率禁卫军们赶回皇宫。
“你说逍遥王为何要这样杀了苏锦多后又自尽?”
经过郑成梁的提点之后,宋祁韫才猜到了答案,但他想知道沈惟慕会有怎样的想法
“逍遥王一辈子都在维持人淡如菊、不贪慕权势的好名声,因此也一直深受圣宠眷顾。如今苏锦多这一遭闹腾,将他苦心经营的名声毁了个彻底。名声大过天,他的天塌了,他如何能不发疯?
杀了儿子,再自尽请罪,是他继续维持逍遥王府爵位与荣耀的唯一出路。如此死了,皇帝会怜惜他,世人会可怜他,再提起逍遥王只会叹他倒霉,骂他那个混账儿子拖累了他。名声保住了,家族荣耀也保住了,便是他当下最好的路。”
沈惟慕猜测逍遥王留下的那封请罪书里,必然字字泣血地向皇帝忏悔请罪,但也一定会提及他曾与皇帝的年少情谊,请皇帝善待他的子嗣。
宋祁韫不得不承认沈惟慕说的都对,没想到他比自己年少,对人性的剖析竟比他深刻许多。
“是啊,哪有什么真的淡泊名利,所谓不争不过是另一种‘争’的方式,否则这么多年逍遥王早就远离朝堂中心。”
陆阳不知何时跟在了俩人身后,闻言后也来了一番长吁短叹。
“之前我还有些不懂,苏锦多为何要如此发疯犯案,现在我才明白过来。
有这样一位心机深沉、为了名声杀子并自杀的亲爹,想必苏锦多从小到大一定活得很窒息。”
宋祁韫:“是很窒息,但这不是他为了报复亲爹就伤害无辜的理由。”
“这就是儿肖父,老子疯,儿子也疯。”尉迟枫跟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