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江河兄弟额头的血都流到鼻子上了,纷纷忍不住帮兄弟二人说话。
“不知情,可以原谅。”
“大家凑热闹,哪个不是互相挤?偏他们倒霉喽,不走运,挤着一个当官的。”
“官身就是不一样哦,被挤一下后这般诚恳道歉都不行。”
“这你都不晓得嘛?官大一级压死人。”
……
百姓们很小声地嘀咕,但每一句话都能清晰入沈惟慕的耳。
沈惟慕扫了一眼江山灰布鞋上的香灰,江涛袖口的油渍,漫不经心地问:“你兄弟二人怎么在此地?去会灵观上香?”
江涛忙摇头:“只是路过,听说这里发生命案,我二人便好事儿,凑过来瞧瞧,这还没打听到什么呢,就遇到大人您了。”
江涛拉着兄弟江山,忙再次给沈惟慕猛磕头道歉,请他饶过他们兄弟一回。
周遭帮兄弟二人求情的声音越来越大。
沈惟慕:“没进过会灵观?”
“没进。”兄弟二人再次异口同声出言。
沈惟慕问了二人的身份,他们与田盛一样,都是码头的脚夫。
“我们刚从码头干完活准备回家,恰好路过这里。”
“撒谎,你们明明刚从会灵观出来,一个脚踢到了香灰,一个袖口沾到了灯油。正常上香祭拜,倒不会沾染上这些,你们二人这副样子,倒是很像是跟人起过争执。”
“大人说笑了,我们怎么会跟人起争执?没有的事。”江涛讪笑着连连摆手,表示他们很无辜。
“依着你二人这种性情,该是会很容易跟人起争执,就像刚才你们跟我起争执那样。”
沈惟慕令衙役将兄弟二人带入会灵观,看看是否真与案情有关。
沈惟慕再扫一眼围观的百姓们,众百姓们都垂着脑袋不敢作声了。
本以为只是一桩普通的官欺民的事件,他们人多力量大,一起为弱者抱不平,帮一下忙,谁料想这兄弟俩竟可能与凶案有关!
当场被打脸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百姓们都不敢抬头面对眼前的沈惟慕。
本以为这么年轻俊美的公子为官,定然又是个受祖上庇佑进公门的草包。真没想到,人家不仅聪明好看,性子还很稳重,被兄弟俩刁难也不恼,被众人指责也不气,冷静判断,须臾间就智擒两名嫌疑人。
“你们谁知这位年轻俊朗的大人是谁啊?大理寺居然有这等卓绝人物!”
“不知道。”
“我可知道,确是新来的,但身份可太不得了——”
沈惟慕提高音量:“大家聚在这凑热闹,都在好奇什么呢?有何疑问,问我就是。”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刚才意欲暴露沈惟慕身份的百姓立即住嘴,脸色都被吓白了。他觉得沈惟慕在故意拿话点他,好怕下一个被抓的人是他。
他赶紧低头,猫进人群之中,迅速溜了。万不敢再嘴欠,远离这是非之地,做一名安分守己的好百姓。
围观的百姓们也都觉得沈惟慕在说反话。这位年轻俊美的大人可了不得,不怒自威,说话清和温柔,声音不大,却字字慑人。
众百姓们立即作散,一个不留,没人再围观。
负责守后门维持秩序的衙役们松口气,双双拱手朝沈惟慕作揖表达敬意。
“不愧是沈监察,轻轻一句反讽就解决了,令属下等拜服。刚才凭属下们怎么吼叫驱赶他们,这些人都不肯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