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浑浊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清明了些许,不过很快脸庞又变得木讷,但那母亲听到这声呼唤,欣喜若狂,她大喊道:“我儿没事!谁说我儿被感染的?他还清醒!他的意识还清醒!”
两个侍从企图掰开她搂住孩子的双臂,却发现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联合起来都无法将她掰开。
这时候,小孩又张了张嘴,那母亲欣喜若狂地把耳朵伸过去,问道:“你说什么?你想说什么,阿娘都听着呢。”
小孩的嘴一张一合,轻如蚊音,需要离得很近才能听到声音。
女人便把耳朵贴在小孩的嘴边,喃喃道:“阿娘听着呢……阿娘听着呢……”
“啊……啊……”
小孩的仰着脖子,吃力得仿佛从喉间发出来的,女人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他的话,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半只耳朵被撕扯了下来。
撕扯的动作在顷刻间完成,女人耳畔旁,孩子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回响。
“阿……娘……我……好……饿……快……跑……”
鲜血如注。
女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侍从们终于将小孩从女人怀中拉扯了出来,那小孩面无表情地歪着脑袋,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口腔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应该在咀嚼着母亲的耳朵,嚼了没两下,喉咙动了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好像咽下去了。
琪娜撇开脸,不愿直视。
即便这几日见过太多被寄生的异徒,但头一次见到母亲被孩子啃噬,依然无法承受,她手起刀落,砍下了小孩的头颅,刚想把头盖骨掀开,却见无数条小虫如爆浆般涌了出来,侍从们熟练地挑起火把,烧毁了小虫,紧接着,一条红色半尺长的大虫,从小孩脖颈断裂处爬出。
琪娜面色凌然,侍从们也用火把对准了红虫。
然而那红虫好像痛苦不堪,在地面上翻滚着打转,没过一会就爆体而亡了。
“怎么回事?”
琪娜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它看上去不像自愿从寄体里出来的,倒像是……有人故意把它们赶出来的……”
还未等她想清楚,高座上的老者竟颤颤巍巍站立起来。
其中一位侍从面露欣喜之色,想要走上台阶:“太好了,婆婆恢复了……”
“等等——”
琪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阻止道:“婆婆有点奇怪。”
侍从这才发现问题,老人家站立的姿势也太古怪了些,歪歪扭扭,像没了骨头一般,况且她的眼睛正在慢慢变红:“难道婆婆也被感染了?可是周围都清理过了,根本没有虫卵,怎么还会被寄生?”
“……不知道。”
琪娜的内心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她甚至在发抖,眼前双沐逐渐赤红的老太太是养育了自己十几年,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异徒一旦被虫卵寄生,就回天无力,不杀也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可不知道怎么了。
琪娜举起佩刀的手,竟然在不停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