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淡淡地道:“你查过焦大,一会儿看看这些人里,有没有谁曾与焦大来往。”
走私货物与贩卖人口不同,后者更让人深恶痛绝,所以越少人知晓越好。
这不会是刘知府等人主要的买卖,不过就是为了讨好藩人,追查下去可能牵扯到更深一层的利益。
所以,就算有人知晓一些内情,也不会轻易招认。
王晏再次将目光落在谭骧身上。
谭骧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急忙道:“这些事我真的不知晓,要么是我来大名府……不久,还没……还没完全得到冯川的信任。”
冯川肯定知情,但冯川是被谁杀的?当时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谭骧果断向冯川下手。
他选对了,没有了冯川,他就能留在王晏身边立功,可想要捡回一条狗命,也委实不易。
惨叫声又传来,狱卒手下不停,几乎用出了浑身的解数,让那些犯人在生死中徘徊。
又一轮审讯结束,谢子绍走上前去。
跪着的一干犯人之中,其中一个开始控制不住地抖动,他很怕那双脚停在他面前。
在身体与精神都濒临崩溃的时候,大脑也停止了转动,他委实回想不起来,与焦大在一起的时候,到底见没见过谢七爷。
那双脚始终没有走到他面前,可是他却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地。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都被带走了,只留下他一个,然后他就瞧见了那身绯色官袍,还有目光深沉的王晏。
一个文臣却比武将还要可怕。
那军将颤声道:“我也不知晓太多,只是听冯指挥使的吩咐做事。”
王晏的安排起了效用。
其实谢子绍除了焦大没见过别人,但心中有鬼之人却不知晓这些,总担心自己在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
“你可有妻女、姐妹?”王晏低沉的声音响起。
登时明白了些什么,军将忙道:“我都说,只要不祸及女眷。”若是让家中女眷入了贱籍,那比杀了她们还要残忍。
而且做过掠卖妇人的事,无论如何惩戒家中女眷,都不会有人心生怜悯。
王晏不再说话,那军将道:“焦大在威胜军认识的韩同。当时韩同拿到大名军走私货物的证据,要去京中告状,焦大取得韩同信任,与韩同等人一同前往,私底下却让人去大名府报信。”
“将韩同等人引去兴仁府,一网打尽,就是焦大里应外合的结果。”
“韩同等人被杀之后,也是焦大说出,韩同曾藏身陈窑村,所以才有血洗陈窑村之事,当时的指挥使徐仁远,为了奖赏焦大,就将贩卖陈窑村妇人的差事交给了焦大。”
“之后,焦大就一直做这样的差事。徐仁远高升之后,焦大就归在冯川手下。”
王晏道:“谢家可知晓这些?”
那军将摇头:“谢家清楚焦大做些不干净的买卖,但并不知晓焦大在为军中做事。”
王晏又向前走了一步,军将感觉到威压从头顶传来,抖动的更加厉害。
“焦大是你们杀的?”
军将吞咽一口:“是……是冯指挥使命人除掉的,说……贺巡检来了大名府,恐会查出焦大的事,所以……下了手。”
“你还知晓些什么?”
军将搜肠刮肚,恐怕王晏不满意:“我……我还知道焦大最后一次贩卖妇人出了事……他说……半路上差点逃了两个人,多亏他警醒,将人抓了回来,不过失手将其中一个弄死了。”
“隔了一日,我与焦大一起喝酒,焦大又提及这桩事,说……这趟有些邪门儿,明明是十七个妇人,却凭白多出了两个,他以为是那边的掠卖人数错了人,现在看来可能另有蹊跷,他应该回开封府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