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的虫草给李家送去,然后就向东南出发,去看看江南的水乡,我听说那里中秋的时候会有花灯会,满河的花灯,漂亮极了。”
小鱼想去吗?”故渊总是以大家长的立场照顾着这个他有着看护责任的孩子,但却不独断专行,什么事都都和他有商有量。
现在是正午,初春的阳光不刺眼,柔和的照在故渊身上,池余看着他反射着金光的游鱼发冠,点点头。
春景柔和,衬的他的样子有些乖,让故渊忍不住踮起脚,抬手揉揉他的头。
几户挨在一起的人家就在眼前,砖石泥土垒砌的平房盖着茅草,池余看着和往常一般的景象,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哥哥。”
故渊点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
话音未落,池余就径直走了上去。
故渊有些无奈,还是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腕,小声说:“那你离我近一些,好不好?”
这个可以,池余嗯了一声。
已经到了饭点,但是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却都没有炊烟,大门紧闭着,经常在外面玩耍的几个孩子也都没了踪影,整个庄子静的能听到风吹新叶的沙沙声。
故渊小心翼翼地推开李家的门,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腥臭扑面而来,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池余清晰地感受到故渊的僵硬,看着屋内满地的鲜血,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
他从刚才就已经感受到了盘踞在整个村庄上方浓郁的不祥之气,紧闭的房门里一点活物的气息都没有,毫无疑问,这些人肯定都死了,可故渊却像是推门后才发现一样。
故渊教授他武功,传习他术法,但除了初见时的出手,池余好像再也没见他动过手、施过术法,而且就算在教他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半分灵力波动,一举一动都像个普通人。
房门一扇一扇被打开,断臂残肢,没有头颅,仅能凭借身型和没有被鲜血完全脏污的衣服来判定死者的身份。
手上攥着断箭的那条胳膊应该是猎户王大明,旁边裤子上有毛茸球球的小腿是他的小儿子,三岁多说话还不怎么利索,但是叫哥哥的时候声音却很清脆,总是看着池余脸红。
收故渊药材的李衡,冬天给他们送过热汤的张婶,乐呵呵拄着拐杖的村长,还有几个池余分不太清的,也拼不起来。
故渊沉默的捡着,他便也跟着帮忙,只是比起故渊显而易见的愤怒悲怆,池余歪歪头,摸了摸自己照常跳动的胸口。
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他还是学着故渊的样子皱起眉,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看着眼前拼凑了两个时辰的身体,甚至都顾不上擦拭手上沾到的血。
一、二、三……八十一、八十二。
八十二?池余挑挑眉,少了一个。
故渊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张婶家的小孙女,不见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喉咙里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手指甚至有些发抖。
池余扫视一圈,点点头,“我们去哪找她?”
他没有问要不要找,因为他知道故渊的答案。
可也许是他还没有熟练的掌握如何当一个“正常人”,所以声音还是太过冷静,故渊顿了顿,忍不住闭了闭眼。
“小鱼可以找到她在哪吗?”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还是有着掩盖不住的复杂。
池余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能的。”
这滔天的怨气里却找不到一片残魂,显然不会是普通人做的,只是湮灭了灵魂也许能防止死人伸冤,但万物有灵,发生的事,风雨都是见证。
土地掩埋亡灵,留下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