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柬说得是自己,也说其他。祝别都难以争得的东西,他又怎敢觊觎。他不过是羽翼已丰,想早日摆脱这吃人的地方罢了。不过,他也确实痴心妄想,他贪的,是祝家的掌中珍宝,是那个他和祝别只能活在其阴影下的悬日。
已过十二点,吴叔将几人唤起,又请到偏房去。安于柬站在一边,目视祝青霄走出灵堂,相比一日前的婚礼,他憔悴许多,肉眼可见的疲惫。祝别跟在后面,强忍悲痛,视线与安于柬相汇时,又忍不住噙泪,安于柬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坚强一点,祝别咬着牙没哭出声,在吴念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安于柬跟在最后。
人都到齐了,吴念自觉退了出去,偏房只剩下四人。祝青霄合着眼,仰躺在梨花椅上,看不清楚神情,也不在乎其他动静。祝别仍在偷偷落泪,安于柬没入坐,挑了个角落站着,他本打算和吴念一同出去的,却被吴叔留了下来,安于柬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吴叔清了两声嗓子,便开始宣读遗嘱。意料之中,祝老爷子替祝青霄铺好了路,该有的房产,股权,股份一个没落,至于祝别,虽然比不上祝青霄,也算丰厚,保他几辈子无虞。安于柬逐渐放空,祝老爷子已逝,到祝青霄这,也该分家了,也是万幸,他这个傻弟弟,也没动不该动的心思。
“至于禾园娱乐,仍属于安先生,另,安于柬安先生将持有兴世公司10%的股份。”
安于柬以为自己听错了,禾园只是个小破公司,留给祝青霄也没什么用,可兴世旗下产业几乎占到整个祝家的八成,祝老爷子也舍得?安于柬刚想开口,却看见祝别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至于祝青霄,像没听见一般,继续闭目养神,虽然10%是无法撼动什么,但这么大的饼怎么就落在他头上了。
上辈子,他不过也就得了些零碎股份,以及属于安嘉荷的那套房子还有禾园,怎么就?
“吴叔,您是不是搞错了。”安于柬出声询问。“我想这不是我能拥有的。还有我母亲的那套房子,难道不属于我?”
“安先生,按家主的意思,您的确持有10%的股份,至于安夫人的那套住宅,很遗憾,已经抛售了。”
“抛售了,我怎么不知道?”安于柬愣住了,他都把东西搬到房子里了,现在跟他说抛售了?“卖家是谁?买家又是谁?”
“哥。”祝别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直视安于柬,声音细如蚊虫,“我前段时间资金周转不过来,你从前不是说过那房子我两一人一半吗?而且现在写的还是我的名字,我就给卖了。”安嘉荷出事后,一来祝别年纪还小,安于柬又是做哥哥的,总想给他多一重保障,二来,安嘉荷的那套房子本来也是依仗着祝云非才买下的,写他的名字不合适,但安于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
“你就这么把妈的房子卖了?好,你告诉我,买家是谁,我就是不要这10%的股份,这房子也必须归我。”安于柬放不下这房子,论亲情,这是安嘉荷为数不多留给他们兄弟二人的东西,论私情,上辈子走投无路,这是他最后的庇护所,也是他身前纵身一跃的地方,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无法割舍。
“卖给…卖…”祝别支支吾吾地看向闭目养神的祝青霄。空气凝结。
一切不言而喻,安于柬再怎么生气,此刻也哑了火。他心里有气,又不能当着面发作,见吴叔交代完,便转身离开偏房。
他就是再跳一次,也不会想到祝青霄会把房子买下来,现在算什么,他刚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好好做人,现在告诉他,他怎么样也逃不出祝青霄的手掌心。越发郁闷,安于柬摸了摸口袋抽出细烟,外面仍在下雨,只是势头小了许多,烟纸沾了湿气不易着,安于柬只得拿打火机烫,终于着了,安于柬只觉得心情跌入谷底,猛吸一口都没能让他忘却此刻的烦闷。
他只顾着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