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不是要赚钱,我有想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看向谢长生身后。
谢长生跟着回头看去,又转回来:“糖人?我会捏泥人,为什么要去买外面的糖人?”
顾绯猗不语。
片刻后,他拖起谢长生的手,在他掌心放了块碎银。
“去,小殿下。”顾绯猗道:“给咱家买支香草回来。”
他不知为何,突然改回了自称,也突然改回了对谢长生的称呼。
像是他用回了两人原本的身份。又以原本的身份,对谢长生讨一支香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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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边,到处都是挎着篮子兜售香草的小贩。
谢长生随便找了个人,捏着嗓子问:“多少钱?”
小贩被谢长生米O鼠一般的嗓音吓了一跳。
但这是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小贩,从短暂的惊讶中恢复过来以后,他热情对谢长生道:“十五文一支,姑娘。”
“十六一支,二十两支,行不?”
小贩一愣。
他拧着眉头,一脸疑惑地掰着手指算了算,点头同意了:“行、行吧,那我就亏一点卖给你。”
谢长生把手里的碎银递给小贩。
小贩摆手:“姑娘,找不开……还是说……”
小贩看着谢长生手腕的只用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的玉镯,搓搓手,问他:“姑娘你就要两支,剩下的是给小摊的赏钱?”
“怎么可能!”
谢长生道:“能买多少,都给我。”
——他最理解不了的就是顾绯猗那种不管买的是什么东西,都扔一块银子且不要找零的行为。
他还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优惠券不免配送费的店绝对不点。
给晋江充值都要等满30减1的时候再充。
小贩失落地应了一声,索性把一筐香草都递给谢长生:“姑娘都拿着吧。”
谢长生一手夹着岁岁,一手挎着草框,哼着“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回去了。
顾绯猗仍站在原地等待,见谢长生提着一筐香草回来,先是因惊讶而微微扬了扬眉,继而又露出了“不愧是你”的无奈表情。
等谢长生走到他近前,顾绯猗伸手,从筐里取了一支香草出来。
他道:“乖孩子。”
顾绯猗的心情像是突然变得很好。
他用香草尖端处的叶子在岁岁湿漉漉的鼻尖上点了点,换来岁岁迷惑不解的一声“嗯咕”。
接着,他又弯着薄唇,将那香草在谢长生手背上点了点,却换来了谢长生的控诉:“啊啊啊!有人在我身上擦岁岁的鼻涕!”
顾绯猗:“……”
他忽觉心累。
他正想让这不解风情的小畜生闭嘴,却见有人快步朝自己走来。
来人正是冯旺。
下了马车后,顾绯
猗想到谢长生曾说过冯旺辛苦,便选了几个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让冯旺自己去转转。
按理说,冯旺现在应正在专心致志地给九公主挑选特产。
怎么过来了?
正想着,冯旺已经来到近前。
“爷,”冯旺低声且急促地道:“我收到消息,陛下正在往这边来。”
原本正在郊区求子祈福的老皇帝,因听说了湖边年轻女子多,兴致勃勃地正在往湖边赶。
冯旺得知消息,立刻来禀顾绯猗。
顾绯猗闻言,看了一眼谢长生,长眸微沉。
他见过兰妃。
谢长生本就和兰妃长得像,今日扮了女装,更是和兰妃有八/九分相似。
老皇帝刚因他献上的绝色美人而消停了几天,可若是见到谢长生现在的模样……
当然,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顾绯猗笑起来。
他把手伸到谢长生的面纱下,捏了捏谢长生的脸颊肉。
收回手,顾绯猗捻着指尖残余的细腻手感,往旁边走了两步,用只有自己和冯旺能听见的声音,吩咐道:“告诉陛下,这里人多,不安全。抬轿的,随从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听到咱家的话后,还敢不顾陛下的死活往这边走,直接把腿打断。”
他把一个牌子扔给冯旺。
——这不是他常戴在身上的太监牙牌,而是号令暗卫的玉牌。
顾绯猗道:“若是陛下犯了糊涂,执意自己要走过来,咱家为了陛下的安全,也只能忍痛断了陛下的一双好腿。”
冯旺心里一惊。
他虽也对老皇帝抱着同样的恨意,可却也不敢真的在大街上去废皇帝的腿。
听顾绯猗这么说,他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他抿了抿唇,犹豫再二,问顾绯猗:“为什么不让……”
冯旺想问:为什么不让小殿下先回去?分明这样也能避开赶来的老皇帝。
话还没说几个字,顾绯猗就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
他淡淡道:“小殿下还没玩够。”
冯旺匆匆走了。
两炷香时间后,他又匆匆回了来。
他禀告顾绯猗道:“陛下回行宫了。”
——他委婉地对老皇帝传达了顾绯猗的话,老皇帝虽不悦,但却也没坚持,只是嘟嘟囔囔地回去了。
顾绯猗却笑道:“是么,可惜。”
谢长生根本就不知道这会儿发生了什么。
他听到顾绯猗说话,奇怪问他:“可惜什么?”
顾绯猗答:“可惜……不能割掉陛下的一双腿。”
谢长生:“……”
什么恐怖故事?
他忍着想打哆嗦的冲动,装作没有听懂,哈哈哈的笑了几声。
顾绯猗却问:“小殿下以为咱家在开玩笑?”
他微微低下头,望着谢长生的眼:“知道么?咱家今天早些时候,做了个决定。”
“那就是今天说出口的,要全都是真话。”
想割掉老皇帝的腿是真。
夸谢长生漂亮是真。
说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喜欢上谢长生是真。
对那小丫鬟说,已有心悦之人,是借口,亦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