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入口处的大门近在眼前,众人齐齐止住了话头,安静地开始站岗,等候着第一批宾客的到来。
早上八点,阳光透过纯白色窗帘洒进屋内,照在床面稍显凌乱的薄被上。
薄被下,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身子蜷缩着,片刻后,他睫毛忽的颤了两下,似乎是即将醒来了。
没多久,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从被中伸出,手指握住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还未彻底从睡意中苏醒,宋芒看过时间后,手腕便倦怠地垂落下去,眼睛轻轻闭合,赖了两分钟左右的床。
昨晚试完礼服后,谢承之告别前让宋芒好好休息,不必起太早,醒来后去一楼用餐便好。
赖完床后,踩着绵软的拖鞋,宋芒起身走到衣柜前,柜内挂着那套定制的白色西装,胸针和袖扣用纯白锦盒装着放在旁边。
宋芒洗漱后换好西服,将自己收拾妥当,临出门前,他路过房内的全身镜,脚步顿住片刻,眼皮微抬,与镜子里的人对视。
宋芒脸型偏小,面部线条柔和,五官秀美,即使淡淡的无甚表情地站在那里,也天生自带一股南城柔美秀丽的气质。
当他垂下眼,长而密的睫毛盖住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他眼尾那颗泪痣的存在感便会愈加突出,衬着天然上挑的桃花眼尾,柔美之外,又添了几分艳丽。
宋芒看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后,将挂在胸口的平安扣取下握在手心。
当年被周爷爷在福利院外捡到时,宋芒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凭证,全身上下,除了一身奔波后脏乱的衣服外,就只有这一枚平安扣玉坠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即使昏迷着也依然牢牢护在手中,不让任何人碰。
哪怕宋芒因高烧昏厥留下后遗症,失去了过往所有的记忆,抢救后醒来的他看到这枚平安扣时,也还是感觉到了亲切。
纵然已经忘记了它的来历,但是这是宋芒和被他遗忘的过去之间,唯一仅剩的念想。
从福利院到宋家,再到离开宋家独自一人的那段日子,每当遇到难以排遣的事情,宋芒都会在独处时将平安扣握在手心,暖暖的玉坠仿佛还遗留着曾经赠与人的体温,传到宋芒手心,会让他觉得一切也没有那么难熬。
起码在曾经,也有人送他这样一枚寄予关爱的平安扣,希望护佑他平平安安。
指尾勾着红绳的一端,宋芒低眉将玉坠缠绕在手腕上,系上简易的扣结。
西装贴身,玉坠不好戴在胸前,宋芒整理好袖口,抚平腕上的褶皱,转身向门外走去。
其实,直到即将参加自己的订婚宴的这一刻,宋芒才仿佛彻底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对和谢承之订婚的事情有了切实的感觉。
踏上通往一楼的楼梯,宋芒一步一步,将眼中细微的怅惘隐去,恢复成平时淡然的模样,唇边勾起浅淡的弧度,朝餐桌边那个似乎等待已久的高大背影走去。
谢承之听到身后的动静,将手中看到一半的集团月报交给佣人,起身转向宋芒。
昨晚第一眼看到宋芒换上西装礼服时,谢承之便知道为宋芒选这身白色西服的决定很正确,妥帖合身的西服穿到宋芒身上,将他挺秀的身姿显露出来,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剔透清俊的玉竹。
而此时天光大亮,暖黄的日光倾泻而下,迎着光走来的身影仿佛被镀上清浅的山雾,又多了一分朦胧雅致、若即若离的缥缈。
“谢先生,那条丝带您带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