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个蛋煎得还行,像模像样地撒了一点点酱油,被端给林秋宿吃。
前一个是妥妥的失败品,一面焦得惨不忍睹,被谢屿不挑食地放进了泡饭里。
林秋宿边吃饭,边打开手机,首先回复了傅迟的询问,再向人认真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再喝到断片。
其次他打开与梁枫的对话框,对方也发来了关心。
[Bro,还好不?听说你自愿被一个大帅比带走了?]
[屁股没出事吧?]
[当我没问,酒吧的姐姐后来说,那帅哥好像是你哥?亲哥还是假哥啊?她想替她朋友问问你有没有嫂子。]
林秋宿:“……”
他选择性回复:[人没事,也没嫂子。]
“人还没吃饱就聊天,和谁啊?看屏幕看得这么认真?”谢屿开口。
林秋宿将手机反放在桌面上,道:“你平时消息也很多啊,你经常看得目不转睛。”
谢屿嗤笑:“那是在处理工作吧,哪止目不转睛,我还血压飙升呢。”
林秋宿在酒吧那会儿,有段时间门喝多了半梦半醒,缩在沙发角落闭眼休息,对发生的事情不怎么有印象。
介于谢屿在人堆里犹如众星拱月,他打听:“昨天有没有人问你加好友?”
谢屿疑惑:“怎么了?酒劲过后准备问罪?”
“我喝醉前就想问你了,那姐姐说你招gay喜欢,是不是你平时经常会被男生搭讪?”
林秋宿问完,一本正经地补充:“苏应钟讲过以前有实习小姑娘追你,说你受女孩子欢迎,那你是男女通吃?”
谢屿:“……你荷包蛋蘸的是酱油不是醋吧?”
林秋宿没能听到确切的回复,被这么反问一嘴,不服气地用勺子搅了搅泡饭。
由于自己的衣服没被烘干,林秋宿吃完没能马上回学校,在谢家度过了周日的白天。
客卧的床铺被保姆收拾掉了,他想午休只能去主卧的大床,晕乎乎地躺了两个多小时。
这间门卧室往常被谢屿独自居住,唯有一只枕头,昨晚就被林秋宿睡了,今天继续占用。
林秋宿半张脸埋在谢屿的枕头里,满腹心事赶跑了困意。
他懒洋洋地半合着狐狸眼,默默好奇,这床宽大又柔软,谢屿的气息温和且好闻,以后会是谁分去床的另外一半,长久地睡在谢屿身边?
是同性还是异性?谢屿好像从没正面回答过性取向的问题。
喜欢可爱的还是性感的?谢屿貌似也没认真倾诉过理想型。
如果遇到真爱是一场随机事件,以谢屿顺风顺水的好运,应该能获得很美满的结果吧?
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枕着同一只枕头,无话不谈地共度漫漫长夜?
林秋宿忽地发现,当这类想法不受控地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有些东西产生了一些令他慌张的变化。
就比如,本觉得熟悉的、近在身侧的谢屿,突然在自己心中变成陌生而遥远……
林秋宿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严实地把身体裹了起来。
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音,他放缓呼吸,听到自己心跳声很吵。
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不爽?还是无法确定未来轨迹的不安?
又或者,这空落落、酸溜溜的感觉该定义为一种不甘吗?
·
十月份的沪市步入秋季,街边梧桐叶泛上灿灿金黄,城市最美的时节在降温中翩然而至。
车窗外的梧桐树一闪而过,这抹亮色在画面里只能作为点缀,将林秋宿白皙的脸庞衬得更加惹眼。
从午休起床到现在,他情绪不是很高兴,谢屿意识到了这点。
不过谢屿将原因想得很简单,明天又到了周一,林秋宿是满课,遇到这种辛苦的日程总归会怏怏不乐。
“江边也种了很多梧桐,这几天很好看。”谢屿说,“你周四下午没课的话可以去逛逛。”
林秋宿心想,公司和住宅两点一线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被别人邀请过?
“约会圣地嘛,我听同学提起过。”他听到自己这么生硬地接话。
谢屿轻笑:“你们是闲聊,还是同学想约你一起去?”
林秋宿顿了一会,道:“谢屿,林观清都不会盘问这么多。”
“但他会给你分享公众号文章,让你了解大学生恋爱应该遵守的三百四十六条底线。”谢屿说。
提到这件事,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偷偷瞥了林秋宿一眼。
“又是分享文章又是筹备新房,你哥其实很期待你能恋爱,然后顺顺利利成家,但你没有一点想法?”
林秋宿蹙了下眉:“
什么意思?”
“大学四年里,普遍是大一的恋爱率最高,也最有意向思考这些。”谢屿说。
讲到这里他顿了下,再道:“而刚开学就丧失这种念头的同学,容易一直单身到毕业。”
“喔,谢谢提醒。”林秋宿扭过脑袋,“所以我应该答应别人一起去看树上掉落叶?”
尽管秋日景色很美,可他不觉得这玩意值得驻足观赏。
更别说结伴在那里消磨光阴,对着落叶没话找话,他难以理解其中的乐趣在哪里。
“我可没建议。”谢屿这次接话得有点慢。
青年漆黑的眸子望向前面,淡淡道:“这个要看你自己喜欢。”
林秋宿鼓了鼓半边脸颊,拖着语调补充:“也要看别人喜不喜欢我。”
谢屿听到他委委屈屈的回应,好似提前预支了一场失恋,不由低声笑了起来。
“哪天我对谁有好感,对方一定能接受我吗?”林秋宿懊恼地问。
谢屿说:“噢,听你这么讲,在小林同学心里,谁不能接受你呢?”
林秋宿干巴巴地回答:“我就是随口一提,没有指任何具体的人。”
接着,他想到梁枫下午又发了好几条信息,追着问谢屿的个人情况。
还说什么酒吧的人许下承诺,套到信息就给他消费打七折……
如此来势汹汹,林秋宿却没觉得看热闹很好玩,只感觉自己心口被人用力攥了一把,甚至故意不和谢屿说起这件事。
林秋宿拐弯抹角地闹别扭:“你不要逗我了,你招蜂引蝶一流,管管自己吧。”
车流缓慢向前移动,偶尔响起一声车鸣,离学校越来越近,也说明着离分开越来越近。
林秋宿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想从谢屿这里得到答案,张了张嘴唇,却不知道从何提起。
似乎每一个谜题都仅供自我探索,不需要被透露答案。
谢屿嗤笑:“我招什么了?你不会在因为昨晚那个调酒师生气吧?”
林秋宿果断地否认:“我才没有呢。”
这么一说,就是肯定有这回事。
“酒吧灯光差成那样,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谢屿澄清完,又吃了一个红灯。
他得以分神看向林秋宿,再弯起眼睫,拿腔拿调地打听:“不过你这么替我在意,是站在什么立场?”
林秋宿想说之前好几声哥哥岂是白叫的?当然是出自弟弟的身份在关心。
可抢在他回答之前,谢屿悠悠道:“没见你操心过林观清的感情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