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藩光个膀子坐在床边,两眼放光的看他,一股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的危险氛围,吓得贺春景差点把盆扣地上。
“什么,什么意思?!”
贺春景后背紧贴着门板,开始考虑自己是应该直接夺门而出,还是应该把水盆扣在陈藩头上再夺门而出。
前者构成紧急避险,后者或成防卫过当,让他拿不准主意。
陈藩看他脸色都变了,赶快从背后摸出条干毛巾来,朝他扬一扬:“别误会,就纯洗漱啊,我怕把衣服弄湿了才脱的。”
贺春景站在门口不敢动,手指被盆沿压得发白。
“怎么了?”陈藩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好又讪讪把旁边的T恤拽回来往头上套,“那我穿上,我穿上总行了吧。”
看他穿了件衣服,贺春景这才重新挪动步子,用脚把桌前的椅子勾出来挪到床边,再把水盆放好在上面。
陈藩把干毛巾放进水盆里浸了浸,开始洗脸,却因为坐着的姿势不方便,有不少清水顺着脖子和手肘流到身上。脸是洗完了,身上这件白T恤也全湿了,软趴趴贴在陈藩身上。
“要不你还是脱了吧,这都变成洗澡了。”
贺春景有点看不下去,小小的自责爬上心头,开始反思自己确实是有点反应过度。
陈藩水淋淋抬起脸:“那我脱了?”
“……脱吧,湿漉漉的,我给你拿走。”贺春景点点头。
陈藩弓起腰,抓着后领口一用力,那件半透明的上衣又被扯了下来。衣服是柔软的纯棉质地,吸饱了水,还着体温。
贺春景接过这件衣服,拿在手里竟一时有些局促。
布料明明应该是微微温凉的触感,他却像捧着一块火炭一样想要尽快脱手,于是飞快地往椅子背上一搭:“怪我了,一会儿我拿上去洗。”
“不用,明天中午湘姨会过来一趟,叫她拿走就行。”陈藩把毛巾拧得半干,托在掌心望着贺春景,“能帮我擦擦背吗?”
“啊?”贺春景发出了个极短促的疑问。
“在医院躺了一周,头发倒是能在理发店洗,但腿上有药,就一直没法洗澡。” 说着,陈藩左右闻闻自己,“一身的消毒水味,我自己都熏得慌。再不擦擦,上学都出不了门了。”
他一脸无辜地看向贺春景:“而且刚刚洗脸把身上都弄湿了,你就帮我擦擦吧。”
贺春景觉得陈藩今天一直在给自己下套,老母猪戴胸罩那是一套又一套。
步步为营、循序渐进,逐渐将自己带离原定的轨道。明面上ABCD四个选项,暗地里选啥都得同一个结果,别人条条大路通罗马,到他这拐弯抹角通gay吧。
妈的,都怪陈藩这个混球,他现在甚至都知道gay吧这个词了。
这是他该知道的吗?!
贺春景深吸一口气,开口:“陈藩,你认真的吗?”
“擦个背还有什么认真不认真的,又不是做卷子,”陈藩笑了,“难不成一会儿还有人批我?”
你最好是,不然一会儿劈你的不是人,是雷。
“那好,我就擦个背,擦完我就要上楼了,真的该回寝室了。”贺春景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掂了掂,脱鞋上床,跪在陈藩背后开始上上下下地抹。
抹着抹着,他动作慢下来。
再过几个月,陈藩就满十八岁了,而他如今的身量已经初初具备了成年人的样子。
暗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