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问泽遗。
他身后的藤蔓缠绕上来,却只是非常轻地贴在问泽遗的背上。
“吓到你,对不起......”
声音虚无缥缈,到最后已经听不清楚。
问泽遗猛地坐起身,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看向窗外,大概是三更天。
昨晚的梦可以算是噩梦了,但他没觉得恐惧,只感觉悲伤。
那些怪物听男孩的话,男孩行为诡谲,却对他抱有堪称卑微的善意。
还有被卷入怪物之中的尘堰......
问泽遗觉得离奇,再难入睡。
万年松下。
兰山远将长发挽起,露出完好无损的后颈。
再看手腕,也没无法愈合的割裂伤和缝合痕迹。
缓缓垂下手,铜镜难掩他眼中阴翳。
荒芜的识海内,狂风夹杂着暴雨,铺天盖地地摧毁一切。
“是你在控制我?”
他平静地问。
【不是我,不是我!】
系统哆哆嗦嗦地爬出来。
【应该是规则,因为,因为您......】
因为您陪着炮灰违反规则,甚至还想和他住在一起。
规则希望您远离炮灰,才故意将你们拉入尘堰的梦魇里。
而问泽遗肉眼可见是个正常人,要是知道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哪怕喜欢兰山远,也可能会知难而退。
它不敢说下去,怕兰山远突然发疯。
绑定兰山远前,它也看过兰山远的资料。
年少时的他就是个危险人物,长着张纯良无害的面容,实则睚眦必报且手段阴狠。
他用藤蔓亲手绞死拿他做实验的研究员,并将其裹成茧丢在手术台上。
而自从他十四岁后,就再也没人能控制他。
能让兰山远战战兢兢甚至自卑的,也就只有问泽遗了。
“别、动、他。”
兰山远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一个字时,只剩下气音。
与此同时,系统全身报警,各处零件都出了故障。
【不是我,我不敢动他!!!】
它吓得吱哇乱叫。
【宿主,放过......】
兰山远不再回答,只是强硬地压迫系统了关机。
催动识海骤变其实是件极其痛苦的事,就像在挤压自己的意识,可他对此习以为常。
他打开暗匣,盯着修补不好的纸扎灯笼看了好一会,手轻轻触碰又缩回。
这才平静下来。
清早。
睡不着的问泽遗提早来了万年松下。
兰山远自然也提早等着 。
“师兄。”问泽遗远远地冲他打招呼,笑得灿烂。
“来得正好,屋内已经备好了,你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兰山远面色温和。
像是谁都不记得昨晚的事。
侧屋里面布置齐整,不管是床褥还是桌椅,都按照湖心小筑的模样摆放。
桌上放着整齐的笔墨纸砚,纸是问泽遗惯用的,较为粗糙的纸。
问泽遗对笔没讲究,所以放的笔都是最好的。
松下的潮气自然不比湖心,但兰山远还是在各处搁了引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