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好多,还有更可怜的孩子,身体残的,精神残的,病死的,摔死的,淹死的,活活饿死的,数不胜数。你同情不过来的。”
徐楚宁知道,方栖说的都是实话,但心里还是做不到完全剥离出来。
方栖垂眸,想起什么,轻轻笑了一下,“我带过一个孩子,很乖,很聪明,悟性好,他从我们这毕业,马上就要去镇子里上中学了。”
“……然后呢?”
“然后那年暑假,他帮家里干农活,摔了,一条腿没了,身子也瘫痪了。”
徐楚宁愣住,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悄悄看方栖的脸色,在那种不可一世的冰冷里,瞥见了眼角的绯红,听见了他声音中深藏的哽咽。
方栖也不是完全置身事外吧,否则他为何会为这里的苦难红了眼睛呢。
“好在还活着。”方栖一转话锋,做出了轻松语气的样子,“每次放假,我都会过去看他,他也总是笑着迎接我。”
那孩子瘫了,但家里没钱买电动轮椅,只有手动的,可山上又有什么好路能走呢?他也只能整日整日枯坐在客厅里,望着外面终日不变的群山。
“共情能力太强终究不是好事。”方栖说,“如果你迟早要走的话,还是不要有太多的感情卷入。”
“那你呢?你不是来镀金的吗?”徐楚宁轻声说,“你会走吗?”
“啧,我在说你的事。”方栖不满地锤了他一下,力道不大。
岔开了话题,就没人在谈这个事了。
下山到了服务站,徐楚宁去开车过来,方栖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副驾。
徐楚宁望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注意到他的反应,方栖勾唇轻笑,这会儿才说:“我可以坐副驾吗?”
“你已经坐下了。”
“那不会有人生气吧?”方栖瞥他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也没挪窝。
徐楚宁拧动钥匙,“没有。”
“你单身啊?”方栖又顺嘴一问。
徐楚宁是不太想谈论这个问题的,随便扯了几句移开话题。
到镇上的时候,庆典刚刚开始,天色黑暗,但篝火十分耀眼。
还有很多摊贩,徐楚宁还看见了自己的学生,跟爷爷一起摆摊卖自家产的土鸡蛋,旁边还有一窝奶狗,估计也是自家看门狗生的。
徐楚宁望着那一窝攒动的狗头,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看。
学生看见他了,立刻站起来招呼。
徐楚宁蹲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其中一只小狗头,听见狗崽哼唧了一声,眼里的笑意更甚。
“徐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阿黄,这是大白,这是四喜……”学生一个个指过去,给每一只狗崽都取了名字。
徐楚宁忍俊不禁。
看见角落有一只醒了的,睁着眼睛滴溜溜的观察着,但一声不吭的,也不嚷嚷着要喝奶啥的。
徐楚宁心头一动,想着曾经自己想养但未果的那些宠物,忍不住有些心痒痒。
他最近有点孤单了。
乏善可陈。
于是他问,“那一只叫什么名字?”
学生看了一眼,说,“徐老师,它叫喵喵。”
“喵喵?”徐楚宁笑出来,“这不是小猫的名字吗?”
“哈哈,是啊,它的叫声特别软,真就像猫一样。”
“那我可以带它回家吗?”徐楚宁问。
学生一听这话,立刻睁大眼睛,“真的吗?!”
徐楚宁点头,“多少钱?”
学生见他真的要,马上就摸布袋子给他装,“十块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