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际,手机又响了,又是纪缥缈的短信。
没有了激烈的语气词,没有了乱用的标点符号,只有平铺直叙,甚至还带了点询问的卑微。
【葬礼定在下个月23号,你会来看看他吗?】
徐楚宁走神地望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脸,而后第一次回复了纪缥缈。
【不。】他说。
而后,他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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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的时候,徐楚宁睁着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疲惫,颓丧,看着机场大楼外面的阳光,眼球被刺痛了一样。
这边的酒店比较好,但徐楚宁没打算久住,走出机场的时候,他习惯性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不习惯。
不习惯现在的生活。
他就像一个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人,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每夜梦回时惊醒。
他离开郁风峣了。
或者说,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郁风峣了。
但似乎处处都是他的影子,笼罩在徐楚宁头上。
他每天都在找房子,还想找工作,还想联系母亲,也想交朋友。
徐楚宁已经不在乎形象了,他甚至走路走累了,就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吃饼喝豆浆。
天特别冷,他拿出手机,想着终于恢复自由身了,找些朋友出来玩玩。
但他哪来的朋友。
他进大学到毕业这几年,都困在了郁风峣身边,没有社交,没有玩乐。
他想找邵羽非学长,但看他朋友圈,又觉得对方或许在忙。
他没有朋友。
徐楚宁坐在长椅上发呆,感受着生命和岁月在自己体内流逝。
他走了许多地方,扫楼,租房,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他的琴也放在柜子里,许久没有碰过,落了灰。
晚上,他在街下的面馆吃重庆小面,有点辣,辣得他身体都暖洋洋的。
手机震了震,是母亲的号码,徐楚宁连忙擦了擦手,接起电话。
“妈。”
“哎,小宁,过年你回来吗?”母亲的声音还是十分有力,呼吸也平稳,丰润而健康。
徐楚宁一愣,拿下手机看日期,这才意识到原来快过年了,他竟然完全没意识到。
哽了一下,差点被辣子呛到,徐楚宁忙说:“嗯,我回去的,回去……”
“妈腌了腊肉和腊肠,你回来尝尝。”
“嗯,好。”徐楚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妈,最近家里……怎么样?”
“哎哟,你看妈都忘了,本来前段时间就要跟你说的,村委那边来了几个人,跟我谈土地分红的事。”
“嗯?”徐楚宁有点没明白,但想起之前郁书岚承诺他的可以帮他管理土地增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既然是村委的人,就放心给他们弄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徐楚宁发呆。
等回过神来,面前剩下的半碗面也冷了,坨了,不能再吃了。
擦了擦手,徐楚宁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拉上了棉服,把拉链拉到最顶端,把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