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漆吸了吸鼻子,眼眶还红红的:“不是,是太好吃了,我平常不这样。”实在是受的委屈太多,蚌埠住了。
原来只是饿坏了。
白龙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檀漆,又道:“刚刚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没有。”沈檀漆嚼着小枣糕,实话实说。
白龙垂眸看他,语气稍稍软下些:“我说你身上的蛊毒已经除去了。”
龙族乃百兽之首,蛊虫也得俯首称臣。
“还有呢?”沈檀漆又挑出块小饼干,边吃边乖乖地盯着他。
白龙呼吸微滞,缓声道:“但是你现在不能离开这。”
沈檀漆顿时不吃了,愕然地看他,活像个受惊的小仓鼠:“为什么?”
见他这幅模样,白龙一时间居然有些开不了口,他挪开眼,低声道:“你怀了我的孩子。”
一瞬间晴空这个大霹雳,直接劈到沈檀漆的脑门上,他甚至有一种天灵盖被贯穿的感觉。
开什么国际玩笑兄弟?
他是一个男人。
他没有子宫。
他怎么可能生孩子??
“也怪我,初尝人事,一时忘情。”白龙的声音难得有些懊恼,“按照天理伦常,龙族只有和同族才会产子,但你体质特殊……”
“别说了。”沈檀漆猛地打断了他,满脸严肃。
男人会生孩子,离天下之大谱,总之他不信,他现在就要想办法离开这,出去给小师弟找灵草。
藉由灵火微光,沈檀漆扶着山壁起身,他要自己找寻洞口,刚要离开,却被白龙一把捉住手腕,带回了身边。
他有些无奈地说,“你自己感觉不到么?”
沈檀心尖莫名涌上一阵烦躁,伸手推开他:“感觉到什么?”
很快,一只泛凉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带到了沈檀漆自己的小腹上。
白龙温热的呼吸洒落颈间,条件反射似的,沈檀漆浑身都软了几分:“现在,这里有我的孩子,所以你暂时没法离开我。”
眼睫微颤,沈檀漆险些站不住,身体的温度逐渐传来,他像是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燥热难堪。
见他如此迟钝不开窍,白龙伸手把沈檀漆捞进怀里,忍不住揉了揉他通红的耳尖,低声劝哄:“我提醒过你,再忍一次罢。”
……
龙族发情期在成年后每年都会出现一次,并且,龙种落入体内,会引发长时间的依赖期,依赖期内必须每日浇灌,寸步不离,直至龙种诞下方可结束。
沈檀漆咬牙抵住白龙的肩膀,低声乞饶:“够了,真的够了。”
白龙伸出手,指节潮红,轻轻遮住了沈檀漆的眼睛:“你别看我,你看我,我狠不下心用力。”
沈檀漆:?
“那你就……停!”沈檀漆一口咬在他指尖上,留下个浅浅淡淡的印子。
咬的力道说轻不重,恰巧令白龙心口愈发痒得厉害。
他喉结轻滚,伸手把人抱回怀中,“再忍忍罢。”
良久,洞内求饶声渐歇,终于安静了。
“沈檀漆……”
夜已深了,白龙低低唤了声。
可沈檀漆早累得一头昏睡过去,窝在白龙怀里,像只贪睡的小猫。
看着沉睡的沈檀漆在梦中
乖巧呓语,白龙若有所思。
虽然不知现在的沈檀漆究竟是为了活命在他面前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因为一场大病坏了脑袋,但他并不能轻易相信沈檀漆。
从前二十载,未曾有过一日想到今天。
沈檀漆和他?
简直天方夜谭。
仍记得那年冬至,他初次上山拜师时,少年立在高高的青阶上,眉目清秀,眸光冷蔑道。
“一介妖物,岂可入得内门,拜我师尊,叫我师兄。”
他面不改色领了茶盏,未置一词,朝少年规矩行礼。
礼行一半,茶盏却猛地被对方一掌打落,茶叶溅流遍地,蒸腾的热气几乎模糊了眼前少年清秀的脸。
对方看着他,恶劣地扯起嘴角,一字一顿吐出几个字,
“畜生的茶,我不喝。”
眼是那么冷,话是那样绝。
“若你敢叫我半句师兄,我便当着长老宗主的面,把你双腿打废,龙筋挑断,你可仔细记着,我叫沈檀漆,沈家的沈,紫檀的檀,凝脂点漆的漆。”
那时,他静静听着,只是换了三杯新茶,对着沈檀漆远去的背影,一次次躬身拜下。
“他再不济,也是我入门时三盏茶拜过的师兄。”
“我救他,天经地义。”
到底是说给他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想起那时高高在上,冷蔑笑着的沈檀漆,他清楚的知道,若不是此时沈檀漆流落崖底走投无路找上他,他们二人即便天为席地为被,行过夫妻之实,有过患难之恩,腹中这个孩子,沈檀漆也断然不会要的。
白龙阖上双眸,化为原形,卧在沈檀漆的小腹边,静静听着属于他的孩子的声音——要不了多久,这里会有另一颗小心脏的声响。
但凡沈檀漆不肯要。
他便把孩子带走。
嗯。
他要自己养大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