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洗手间里传来姜柯源的声音:“我有点抬不起手,你能帮我洗头吗?”
“好。”简承言站在门边,“你方便的时候叫我。”
洗手间里带着一层水汽,出风口呼呼往外吹着热风。
姜柯源草草擦干身体,套了家居服,打开了门。
“我可以进去了?”简承言站在门外,看了看他半湿的头发。
洗手间并不算小,但此刻容纳了两个成年男人,难免显得有些逼仄。
姜柯源拿了毛巾,突然马后炮地觉得有些尴尬:“怎么洗?”
沉默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浴室。*
看到简承言打开折叠躺椅的时候,姜柯源承认他的内心是无比震撼的。
那是一把老实躺椅,打开的时候有着和整座房子内现代风装修的浓重割裂感。
姜柯源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家,还有这老古董呢……”
“我妈在家整理杂物的时候搬过来的,她用不着,又不舍得扔。”简承言伸手用力按了按躺椅,确认过它的支撑力,“就这样洗吧。”
这是姜柯源第一次体演这样的洗头方式。他躺在躺椅上,微微用了些力梗了脖子,不敢动。
热水淋到头上,简承言伸手托了他后颈:“放松。”
后颈处传来简承言掌心的温度和略显粗糙的触感。
姜柯源轻轻抿了抿唇,缓缓吸了一口气。
“水烫吗?”
“不烫。”姜柯源摇了摇头,后颈在对方的掌心摩擦了几下,惹得简承言的手指有些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力。
略显狭小的浴室,潮湿的空气,偏高的温度……
姜柯源只有闭着眼,才能勉强藏住内心的这些“小九九”。
他和简承言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变了味儿。
从今天对方出现在候车站台上开始,一直到现在,仿佛都在昭告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从原本的发小、“死敌”,逐渐偏向了另一种可能性。
简承言一手托着姜柯源的后颈,另一手提着莲蓬头,小心翼翼地替他冲洗那满头的泡沫。
姜柯源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伸手就能摸到对方垂下的衣角。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捏住了面前皱起的衬衫。
“姜柯源。”耳边传来简承言的声音,在浴室里显出几分回声。
“嗯。”姜柯源应了一声。
“别太用力拽我。”他从刚才开始就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拉着衬衣下摆把自己往下拽,“我洗不到那边了。”
“哦……”姜柯源似乎刚意识到自己力气有些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简承言笑了:“你是不是怕我把水嗞你耳朵里?”
“有点。”水流略带笨拙地淋在姜柯源头上,偶尔会偏离它该去的地方,溅得到处都是。
气氛有所缓和,姜柯源又找到了他原来那一副嘴贫的样子:“你是不是第一次这样帮别人洗头啊?”
“嗯。”简承言专心地冲洗着他耳边的泡沫。
“那我岂不是享受到了梁阿姨和简叔叔都没体验过的服务。”姜柯源睁开眼去看简承言,却没想到被溅出的水花和泡沫猝不及防喷了满眼,只好又狼狈地重新闭上眼,“我感觉有了你的照顾之后我可能死得更快了……”*
事实证明,为了不让姜柯源更快地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简承言很快就陷入了忙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