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福利院环境不算好,每逢夜深,阴暗潮湿处总有老鼠,肥硕又油光发亮,到现在她都害怕。
喻嘉树嗯了一声,漆黑的眼睫垂下,垂着眼听了一会儿,长腿一迈,转身进了左边第一个房间。
戚瑶生怕它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只好紧紧跟着他。
这是她的房间,宽敞而灯光柔和,蓝白配色的大床,被褥洁净松软,阳台边有个门,连着隔壁房间,打通了做衣帽间。
很明显的生活气息。
书桌上摆着几本书,床头柜上放着香薰蜡烛,毛绒绒的白色地毯铺在床前,阳台玻璃门关上,挡住风,纱质的窗帘隐住一半夜色灯光。
戚瑶本来正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倏然视线一扫,发现了一些不太妙的端倪。
她呼吸一滞,在害怕与尴尬的情绪中纠结了两秒,还是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挪开,小心翼翼地移到床边——
尽量不动声色地把放在床头的私密衣物塞到被子里。
刚捏起内衣的边角,床边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吱”声!
“……!”
全身血液凝固了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戚瑶几乎可以感知到它身上的皮毛扫过脚踝皮肤,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双臂一合,抓住最近的物体,就蹦了上去!
她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紧紧箍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眼睛死死闭着,脸皱成一团,还有心情分神想:幸好忍住了,没叫出声来,不然好丢脸。
然后没两秒,她抱住的这个东西,动了。
“……”
一阵窸窸窣
() 窣的响动之后,这个东西又停了。
惊人的死寂蔓延开来。
好半晌,戚瑶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这个“东西”。
嗯,温热的,带体温的,还能隔着一层皮肤,感受到他的脉搏与心跳。
双腿蓦然一松,就要滑下去,还是喻嘉树伸手托了一下她的腿弯,才稳住身体。
空气都沉默了。
连那小动物都知道气氛不妙,惊恐地噤了声。
柔软的触感覆在脊背上,细白的手臂环住脖颈。
喻嘉树微挑起眉,垂眼,看她指尖微动,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试探。
“还不下来?”他道。
那只手一顿,纤细的指尖抖了两下,接着难以抑制地蜷紧,都可以想象到她羞赧到耳根泛红的神情。
喻嘉树唇角勾了勾,拖着尾音,懒洋洋道:“下次背着你抓豚鼠,要加钱的。”
“……”
戚瑶沉默两秒,睁开眼睛,缓慢地从他背上滑下来。
他比她高一个头,在他不弯腰,她也没有因为受到惊吓而惊人的弹跳力的情况下,很难直接滑到地面。
而且戚瑶蜷了蜷脚趾,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踹掉了,只能踩到床上去,视线勉强与他平齐。
带着馨香的黑发从耳边擦过,女孩儿柔软的身体从后背和肩膀擦过,一种很奇妙的触感。
戚瑶站在床上,因为动作弧度而上撩的米白色睡衣缓缓下滑,在完全盖住之前,让人得以窥见一截细白的腰。
腰线弧度流畅,皮肤白皙细腻,随着呼吸轻微起伏,隐约可见浅浅的腰窝,仿佛纤细到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柔软如面团的触感仍在脊背上留存。
喻嘉树呼吸停了一秒,喉结在修长的脖颈线条上滚了一滚。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只有角落里朦胧的小夜灯,泛出昏黄柔软的光芒。
没有人说话,只有衣物擦过的声音,和绵长交错的呼吸声,气氛登时暧昧起来。
浮动的气氛让人耳根发红。
戚瑶匆忙把手从他肩膀上拿下来,不自在地移开话题,“豚鼠是什么?它不是老鼠吗?”
喻嘉树闻声,视线上移,盯了她一会儿,瞳孔漆黑,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嗯?”
“你刚说什么?”
戚瑶:“……”
敢情这人也没在听是吧。
她抿唇,指了指撮箕里的东西,“豚鼠?”
喻嘉树顿了两秒,嗯了一声,垂眼,拿手机给物业打电话,“应该是谁家养的宠物鼠。”
不知道为什么,戚瑶觉得他声音有点哑,大概是自己的错觉。
戚瑶从缝隙里看了一眼,白色的小豚鼠,能称得上可爱,看起来挺无害的。
应该是今天栗子出去扔垃圾时,门没有关严,它悄悄溜进来,直到夜晚安静的时候才被发现。
喻嘉树偏头,不
再看她,修长的手指握住手机,简单报了情况,物业表示二十分钟内会上来取走。
戚瑶还站在床上,趁他打电话的时候蹲下来,顺势把那点面料塞到被子里,还小心谨慎地掖了掖被角。
“下次直接打电话。”喻嘉树结束通话,撩起眼皮看她。
“万一我没看到消息怎么办。”
“没看到就没看到嘛。”
戚瑶坐在床上,轻声道,竟然像是在安慰他。
“本来这个点就该睡觉了,是我不该打扰你。”
她刚洗完澡,头发半干,安静地坐在床边,仰起脸看他。
桃花眼清澈明亮,连声音都是软的,轻柔地在房间里响起。
“但是那时候太害怕了,脑袋一抽,没想什么,下意识就给你发消息了。”
“下意识”。
喻嘉树品着这几个字,呼吸倏然一滞。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话有多暧昧?
就好比讲他是毫不犹豫的紧急联系人,是能准确背出手机号码的另一方,是小朋友摔跤后擦着眼泪起来,张开双臂要抱的第一个人。
他望着她的眼睛,连心脏都猝不及防地一软。
也许是半晌没听到回音,戚瑶有些疑惑地抬眼。
纤细的脖颈连同锁骨皮肤,在昏黄的夜灯下泛出凝脂般的光泽,像上好的美玉,温润而漂亮。
喻嘉树没说话,瞳孔漆黑幽深,盯了她一会儿。
眼前蓦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方才她想要藏起来的东西。
蕾丝布料洁白轻薄,在夜灯照耀下,显出近乎纯洁的暧昧。
柔软的触感仿佛又回到皮肤上。
喻嘉树克制地移开视线,往后仰头,下颌线绷出锋利的弧度,呼出一口沉沉的气。
喉结在修长的脖颈线条上滚了一下。
他盯着天花板一闪而过的幽幽亮光,想。
他妈的。
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