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是私人聚会场合,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刘萍萍附和着。
“……”
戚瑶气得不行,满腔的话胡乱在脑子卷成一团毛线,说不出来,借着垂下来的桌布遮掩,伸手去推旁边人的腿。
细白的手指搭在黑色西裤上,略显急切地推了两下,指腹轻柔地擦过布料,柔软细腻。
真急了。
喻嘉树笑了一声,垂着眼,不为所动,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下次还避嫌么?”
“……”
戚瑶倏然咬住腮边软肉,感觉这人实在有点太讨厌了。
她梗了好几秒,看他好整以暇坐着,还扬起下巴喝了口水,喉结缓慢滚动,确实没有要动的意思,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非常小声道:
“……不了。”
“不什么了?”
“……”戚瑶咬牙,忿忿道:“不避嫌了!”
明亮的灯光洒在她脸上,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柔软。略微动作间,头发轻轻扫过肩头,鼻息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暗香。
挺好闻的。
“哦。”喻嘉树收回视线,闲闲抬眼。
一桌人像晚自习看小说忽然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一样,立刻心虚地垂下眼去。
“哎哟这菜真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
戚瑶握着杯子抿了口水,等待喻嘉树还她清白,好半晌,听见这人不轻不重地清了下嗓,终于开口。
“我们真的是邻居。”
桌上安静一秒,两秒,三秒。
“真的。”他说。
然后再无后话。
戚瑶:“……”
???
就这?
*
饭后活动,陈茵茵拖着戚瑶上楼去唱歌。
多年未见,光靠场面话气氛不能瞬间活跃起来,得要人插科打诨几句,才重归短暂熟稔。
这一环节当然逃不开叙旧。
迷幻晃眼的灯光一打,人坐在沙发上,饭饱酒足之后闲适地一靠,搭着旁边人手臂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怀念过去。
“诶瑶妹,可以问你们圈内事儿吗?我实在太好奇了。”
“顾恒是真的有女朋友吗?这是可以说的吗?”
“可以问。”戚瑶说,“但我真不一定知道。比如刚才那个问题。”
“也是哈,我经常看访谈,说明星也看营销号爆料,有的又不好当面问。”
陈茵茵:“我看过最离谱的,说瑶妹和叶清蔓是拉拉。”
“咳!”戚瑶本来在喝水,蓦地被呛了一下,扯了张纸巾,睁大眼来看她们。
“你们没信吧?”
“怎么可能!”大家觉得她惊恐的样子很好笑,笑成一团。
歪七扭八地坐着,戚瑶就越过她们,看到另外一边的喻嘉树。
李寻和班上几个男生在低声跟他说话,在桌角磕开酒瓶,液体缓缓往玻璃杯里倾倒。
“你们下一季度是做ip授权吗?我都听到风声了,图像技术类会放出来吗?”
“上次开会,我老板还在说如果可以和晶帆合作就好了。”
“哪家?”
他就那么闲闲坐着,后背靠在靠垫上,长腿微分,随意地向外支着。
半张脸隐在灯红酒绿下,只偶尔吝啬地露出全脸。
大抵在谈工作,别人说着要来敬他,也只是握着酒杯松松往前一递,澄澈液体沿着杯口晃荡倾斜,发出清脆碰撞声,一触即分。
好一副大少爷的懒劲。
戚瑶这才蓦然想起,他是货真价实的少爷。
从前还在北京读书的时候,京圈二代公子哥儿们隔三差五聚会,总爱找一些小明星,或是电影学
院的学生。
戚瑶“有幸”跟着叶清蔓见识过一次。
管你帅的丑的胖的瘦的(),人就那么轻佻地往沙发上一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勾勾手指,漂亮的女孩儿就巴巴地贴上来。
叶清蔓看不惯,翻了个白眼儿就带着她走,还被拦住戏谑两句,惹得大小姐大发雷霆。
现在想来,那些偶然在聚会上碰见的女孩儿,要么现在还不温不火,要么忽然拿到好资源,忽然爆红后又销声匿迹。
树倒猢狲散。
就算树不倒,看你不爽了,也得散。
现在喻嘉树懒散靠在那里,半搭不理地往后仰头,喉结在流畅的脖颈线条上滚动,才让人有点少爷的感觉。
好像生下来就该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泡着,天上地下,就值他那么一个人。
如果喻嘉树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得敲锣喊声冤。
天知道,他只是被不知道谁的歌声吵得头疼。
陈茵茵也收回目光,沉默半晌,带着点绵软的笑,“想我高中是真的,真情实感喜欢他。”
“后来啊,知道这种人我们普通人就是有壁,只是当时大家都在学校里,最大的差距不过是第一和倒数第一的距离。”
戚瑶看着她,觉出那笑里有几分怅然。
“我当初还给他写过情书,拆都没拆,第二天规规矩矩地托人带了回来。”陈茵茵笑着,“你说冷淡吧,人给了反应,要说礼貌吧,又没办法感激。”
给他的情书……
被送回来了?
戚瑶呼吸一顿,神情微妙地变了。
陈茵茵没补口红,这会儿唇色很淡,轻轻抿着,散去那瞬间的怅然之后,偏头看了一眼李寻,眼神清亮。
“但现在我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戚瑶看着李寻对上她的目光,立刻就放下酒杯,看样子要走过来,有感而发,叹了一句真好。
她起身要给新婚夫妇的爱情让路,被陈茵茵拉着手臂,附耳说了最后一句悄悄话。
“哟,新郎就这么走了啊。”
“妈的这谁啊,你能不能别唱了,我耳朵都要聋了。”
“诶诶,能不能让瑶妹给我们献唱一首啊。”
陈茵茵松开戚瑶手臂,扬起脖子冲那头喊,“你多大脸呢?也配让别人给你唱?”
那男的苦着脸求饶,朝她们方向鞠了三个躬。
“对不起,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恶意!茵姐饶命,瑶妹饶命,嘉树饶命!”
关喻嘉树什么事。
戚瑶没忍住笑,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话筒,“但我唱歌很一般。”
“能听你唱歌是天上掉馅饼儿好么!我们哪儿敢嫌弃?!”
李寻坐了她本来的位置,沙发上人挤得满满当当,除了另外一头,几乎没空位。
戚瑶顿了两秒,缓缓越过人群,往目的地走。
人影纷杂,玩骰子的,真心话大冒险的,喝酒的,横亘在这一路。
有人低头玩儿手机,声音嘈杂,听不见喊他,腿支得老长。
过道太狭隘,戚瑶过不去。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勇气,眼看就要被这点小挫折击碎,戚瑶抿唇,都准备去立麦台上了,忽然看见喻嘉树动了。
他依旧原样靠在软垫上,薄白的眼皮倦怠一掀,长腿微动,松懒地抬腿踹了那人一脚,拖着尾音,漫不经心道。
“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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