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生期间,到出道以后,”雷黛直接打断他,把温伏与公司协商时的矛盾直接点了出来,“不能跟任何非亲属以外的人有过多交流和接触,就算出道要有联系,也必须跟公司报备,尤其是跟你——你和他什么关系,需要我点明吗?”
这一通话把费薄林脑子说宕机了,他想过公司开的条件无非是钱,又或者是签约年限,唯独没想过雷黛在忌惮他和温伏之间有联系:“我只是他哥哥……”
“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不管费薄林愿不愿意承认,显然雷黛不信这套说辞,“没有血缘关系,什么称呼都是情趣。你们年轻人的花样,别搬到我办的正经事面前来。你是他哥哥也好弟弟也罢,名字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在公司眼里代表的只有风险。我不可能让我手下未出道的艺人从练习生开始就谈恋爱。”
最后三个字说得费薄林愣了,他怔怔道:“我们没有……”
“有没有不是看说,而是看做的。”雷黛不想跟他在这点上扯皮,“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当裁判。这种事情清者自清,我说有,你非说没有,我不睡你们俩床下,但我也有眼睛。以后他出道了,被爆出你俩手牵手回家,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粉丝会信吗?粉丝可没我那么好说话。到时候大规模脱粉,他的流量一落千丈,公司好不容易捧出道,那些前期投入的成本谁去赔?靠你去每个人面前说一声没有吗?既然是我要签人,那就得按我的标准来评判。”
费薄林脑子此时一团浆糊,他被雷黛说的条件打了个措手不及,拨电话以前准备的满腹说辞如今也毫无用武之地。
雷黛是见多了世面的人,说话直击要害:“条件我摆在这里了,其他方面温伏都同意,但是他不同意跟你断了联系,你自己决定吧。”
说着就要挂电话。
费薄林捧着手机放到自己耳边,生怕声音传到雷黛耳朵里晚了一秒,他在这短暂的间隙里快速地找到了谈判点:“非要他做练习生不可吗?”
以温伏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内娱作为原创歌手直接出道,而不是去国外按照流水线的模式做几年练习生再和别的什么人组团成为流行偶像,如果不做练习生,那对应的雷黛说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他可以不跟温伏谈恋爱,多久都可以,五年,十年,只要公司认为温伏没到可以曝光恋情的时候,费薄林都能克制自己,他只要跟温伏像现在这样就行。
“你们现在这样跟谈恋爱又有什么区别?”雷黛一下听出他在想什么,“做不做练习生,不是我们决定的,而是市场决定的。我是商人,在公司谈的是生意,不是慈善。以温伏的起点,在现在的内娱作为原创歌手出道,你知道要经过多久的积累和多少机会才能成名吗?眼下的风口是偶像团队和粉圈经济,观众们就吃练习生出道成团这一口。我签下温伏这个人,考虑的除了他的能力,还有性格,人设,外形条件这些可发掘潜在面。他有创作的才能,又有足够好的条件,为什么不让他出去当几年练习生回来带着整个组合出道?”
“现在的时代流量为王,市场比起原创歌手就是更欢迎偶像团体,我要做的是把他的所有条件进行最大利益化,他一个人出道赚的是一个人能力的钱,可他带着另外三个人出道能把不赚钱的三个人带着一起赚钱。更何况偶像成团这种事情,实力靠后,包装最重要,多人成团给公司的经济效益从来都是一加一大于二。我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他是可以独当一面不错,但顺着风口,明明可以飞得更高,从一开始就有更好的曝光度,公司凭什么为了他舍本逐末?”她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说给费薄林,几乎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温伏要名利自然就得舍弃一些东西,哪有又谈恋爱又出道赚钱的好事?世界不是围着你们两个人转的,小朋友。你如果没那么喜欢他,那就放了他,反正他从练习生到出道还有好多年的苦日子,把公司的前期投入回报完之前挣不了几个钱,你在他身上苦守着也得不到什么;你如果真心为他好呢,更应该放手,让他有个好点的以后,而不是像现在跟你一起,窝在宿舍里,一天两份盒饭。”
雷黛自认为说得够多了,解释得也够清楚了,她很少为了萍水相逢的年轻人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如果不是温伏的整体条件确实很不错,她早在决赛结束温伏迟到时就不再给他们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耐着性子一再地抛出橄榄枝。
她记得费薄林这个孩子,她对这个人有很深的印象。温伏参加海选和决赛那天身上穿的是很新的衣服,新得能看见衣服上服装商场特有的折痕,鞋子和吉他包一样一尘不染。费薄林站在温伏旁边,一身从头到脚都旧得很干净:起球的旧衣服,洗得发白的旧牛仔裤,肩上背着旧背包,手里还有个保护膜都不知道裂了几次的旧手机。她特地问过费薄林的年纪,也就比温伏大一岁,不管是作为恋人还是哥哥,费薄林都把对温伏的照顾做到了极致。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会允许签到自己手里的温伏还要跟费薄林保持联系。
若是逢场作戏相互取暖倒还好,越情深意重刻骨铭心,越容易一触即